明保成给李凤英送去了单蕙心的爷爷奶奶从家带来的磨好的玉米面和红薯,由于这几年物质匮乏,在城里粮食需要凭票购买,农村有剩余反倒是一种补充,但是地方的差异很大,有的农村像夏思梅的家里那样凄惨,有的农村却像单蕙心的老家那样生活还算是安稳。

    不过这些都不在李凤英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看见玉米面不由得笑逐颜开。虽然大福和二福两个人都有工作,家里勉强可以糊口,但是以李凤英的性格,既然有白来的,她必然是来者不拒。

    “我说保成,听说蕙心的爷爷还到外地去上课?教书的?”李凤英也搞不清楚单克勤的职位,特别有兴趣打听,“我就知道她亲爹以前是个教书先生,没想到她爷爷也是,他们家这是叫啥……书什么来着?”

    “书香门第。”这个词明保成学会了很长时间,但是一直没机会用。

    “哎呦,不得了,就是特别有文化了呗。”李凤英没见过单克勤,似乎也没有要见的意思,“她爷爷咋着?要在潞城住一阵子?”

    “没听说,就是过来看看蕙心。爷爷是位学者,要经常到外地去讲课的。”“学者”这个词也是明保成跟单蕙心学来的,虽然他不能理解其深意,但是总觉得这个词应该是对单克勤最好的诠释。

    “那工资一定挺高的吧?”李凤英也不是完全不了解行情,尤其是在钱这方面,她的触角十分敏锐,“你记着以前郑老师不?因为他有文化,工资是咱们的好几倍,还有郑老师他那个闺女,不是上过大学的嘛,人家一毕业就比咱们的工资多十几块。这差一级就差着好多,市里边就跟咱们潞城的工资不一样,都甭说人家有文化的了,就二福他们食堂的工资都分三六九等。”

    别说打听别人的钱,就连自己最好的朋友岳修文赚几十块钱工资,明保成都没问过,所以面对李凤英的刨根问底,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李凤英扬手拍了明保成一下,“蕙心的爷爷奶奶不就只剩下她这一个孙女了?她爷爷奶奶也都快七十了,还能有多少年啊,她爷爷工资那么多也花不了,剩下来还不都留给蕙心一个人?”

    “这个……”明保成还真是从来没算计过,“这事我是真不知道。”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也行。”李凤英神秘兮兮地凑到明保成面前,“你别愣头愣脑地就知道傻干,也得多‘钻研’点儿事儿。”

    “那是人家的事,我钻研什么。”明保成听出李凤英的意思,断然回绝了她,“这东西我送过来了,没事儿回去了。”

    “傻!真是傻到那头儿了!”李凤英站在明保成背后,气呼呼地骂着。

    这才给李凤英送些粮食,她就能算计到单蕙心的爷爷单克勤的工资上面,如果要是让她知道单蕙心的奶奶单李氏给了单蕙心一袋首饰,恐怕李凤英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明保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辈子见得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个至今没赎回来的镯子,所以当单蕙心把奶奶给她的首饰袋子拿给他看的时候,他感觉眼睛都要晃瞎了。

    袋子不是很大,首饰的种类也不是特别多,就是戒指耳环项链这几款最基本的,但是全都是黄金的,而且掂着沉甸甸地压手。

    “这……”明保成看得呆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奶奶给的。”单蕙心从不知道单家还有这么多价值不菲的首饰,“奶奶说我爹去世的时候我年纪小,很多东西没跟我说……”

    单家原来也算是大户,是当地比较富有的家庭。但是跟夏家不一样,单克勤自幼在外求学,接受了很多先进思想,所以他信奉一夫一妻制,只有单李氏这唯一的妻子。单蕙心的父亲去世得早,单克勤没来得及对唯一的孙女说清楚家庭情况,她就已经随着母亲改嫁到潞城来了。

    土改之后,家里的地分得七七八八,单克勤和妻子单李氏也不向往奢华的生活,在乡间生活得几乎算是朴素。直到最近这两年,单李氏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她一直担心自己可能没机会再见到孙女,就哀求单克勤带她来一次潞城,也许这次见面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这袋子首饰曾经是单李氏的陪嫁,她一直藏着,差不多有四十几年,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拿出来过。

    “我老了,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所以想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你……”单李氏在来潞城之前一直还有些惴惴不安,这些年从未联系过单蕙心,单李氏不知道她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有关单蕙心的所有消息都是通过电报上几个冰冷的字来传达的,虚无缥缈。

    单蕙心当然不肯听单李氏的话,即使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是她不能接受这件事提早到来,她一直摇着头拒绝接受,直到单李氏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们不老不死,其华和志国又怎么长大成人……我一直惦记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以前我总是瞻前顾后,想路途遥远,想你跟着你妈在别人家不方便……这么耗着好多年,现在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再不来怕是真见不着了……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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