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梅离开潞城之后,夏迎秋顶替了她的位置到纺织厂工作。

    起初厂里的女工们都对夏思梅的突然离开表示好奇,逮着机会就追着夏迎秋问东问西,夏迎秋听了单蕙心的话,对此事一直守口如瓶:“跟你们说多少回了,回老家了,回老家了,为了孩子上学回老家了,你们怎么还问?”

    “不是要跟你小叔子结婚的吗?像她这种带孩子的还能找个没结过婚的大小伙子,这是捡到宝了啊,怎么还不要了呢!”就是有人愿意肆意揣测。

    有人这么说,夏迎秋一般也不会翻脸,大多一笑而过,一旦说得次数多了,她就会“和稀泥”:“你们都觉得我小叔子不错啊,那赶紧给我们家修武介绍个对象呗!”

    有好事之人会凑上来问岳修武的要求,夏迎秋腰一叉,脖子一仰:“要念过书的!”

    就这一条吓走了不少人,很多人宁愿岳修武提什么“没结过婚”、“长得漂亮”这种条件,要说念过书的,男的都没几个,更别提二十来岁的姑娘了,很多人认为这是夏迎秋没事找事:“迎秋,你这就不讲理了啊,你四妹也没念过书,你凭什么要给你小叔子找念过书的?”

    “就是因为我四妹没念过书,修武觉得跟她没话说,所以以后再找对象就要找个念过书的。”夏迎秋在心里默念“修武,我只能把你推出来了,你要是以后找不着媳妇可别怪嫂子”。

    “念过书有啥用啊,最后还不是嫁人生孩子。”众人都觉得夏迎秋这是“无稽之谈”。

    夏迎秋耸耸肩:“现在小孩儿都去上学,要甩开我们好多啊!以前我们没机会上学,能认识几个字都是后来在扫盲班学的,现在虽然能在工厂工作,但是只能纺个线,织个布,这活儿干时间长谁都会,但是以后这机器更新换代了,我们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学?”

    女工大多数跟夏迎秋年纪相仿,有好几个可能比夏迎秋还要年长,全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根本不理解什么意思。

    夏迎秋看到她们这些人迷茫而困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又是“对牛弹琴”了,她抚平衣襟下摆的皱褶,昂首挺胸:“跟你们讲你们也不明白,只有我蕙心姐是明白人。”

    夏迎秋这套话都是听单蕙心说的,虽然她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但是她能完整地复述这些话,能在人前表达这些观点。

    岳修文听了之后经常感慨:“迎秋要是从小念书,可能也能像郑伊然一样读大学,说不定现在也有所建树。”

    “什么呀,大学我可读不了,我是嘴皮子溜,但是真要是读书写字可不见得。”夏迎秋还学会了“自谦”,“修文,你说什么建树,树不是要种的吗?怎么建?”

    本来岳修文还要对夏迎秋大加赞赏,她这一句话就破了功,单蕙心不由得笑弯了腰。

    “蕙心,服装厂那边还没有消息?”夏迎秋到了纺织厂上班,岳修文听说单蕙心也到服装厂去见工了。

    “还没。”单蕙心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针线活儿我都做的不错,还会做衣服,按理说应该超出他们的用工要求了……”

    “就是啊!”夏迎秋也一直想不通,“像我这笨手笨脚的都能在纺织厂干,你比我强多了,为什么不要你啊?”

    单蕙心摇头表示不解。

    “可惜这事儿我帮不上什么忙……”岳修文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觉得,蕙心你去工厂浪费了,你能做文职的……”

    “对啊,那修文,你能介绍蕙心姐去做文职不?”夏迎秋也不理解“文职”的含义,只知道这大概是个需要一定文化水平的工作。

    “我一直在帮着看,现在不光是文教口需要,工厂也有需要的。”岳修文看见在旁边玩耍的明其华和明志国,“但是,孩子还小吧,尤其是志国,还需要有人带,我去问问哪些厂子带托儿所的,这种可能更好一些。”

    工作的事还没落实,单蕙心家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单蕙心的爷爷奶奶来了潞城。

    单克勤和妻子单李氏从村里走到镇上,先坐的平板车到县城,从县城坐汽车到省城,然后从省城换车到北京,虽然这一路要比水路省下几个小时的路程,但是因为中途要换几次车,路况也复杂,再加上单蕙心的奶奶单李氏从来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汽车,吐了一路,他们到潞城也差不多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单克勤一眼就认出坐在院门口的石阶上发呆的小女孩儿是明其华,情不自禁感慨:“上次见她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婴儿,现在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单克勤当然有些夸张,明其华才六岁半,距离“少女”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她的脸还没有褪去婴儿肥,还是个脸颊圆鼓鼓的小女孩儿。

    明其华当然记不得这位老人是给了自己一块小金牌的“太爷爷”,她听到单克勤自我介绍过后,礼貌地点头:“那我去叫妈妈出来,您在这里等一下。”

    单蕙心听到女儿说来人自称“单克勤”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她冲出门口,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位老者,激动地扑上去紧紧地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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