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蕙心依旧每隔几个月就能收到爷爷奶奶寄来的茄子干和豆角干,入冬之后还收到了一包晒干的柿饼。为了让秋天的柿子不至于烂掉,单蕙心的奶奶总会把柿子晒干做成柿饼,以前可以做很多保存下来,现在柿子树结果还没完全成熟就会被人偷光,能存下来的量已经非常少了。

    单蕙心拿了一些柿饼给夏迎秋他们,小军见着柿饼两眼放光,这种甜食是孩子们的最爱,但是现在连粮食都没得吃,这种填不饱肚子的零食几乎没机会吃到。

    夏思梅舍不得吃,把分给自己的几块柿饼整整齐齐地包在手绢里,她这个小动作正好被夏迎秋看见,抓过手绢抖落开:“四妹,你年纪轻轻的咋跟我婆婆似的,什么都舍不得吃,拿手绢包起来,藏在柜子里,包着存着藏着掖着,等找着全都长毛了!”

    “这个太甜了,我吃不下这么多……”夏思梅看见单蕙心在旁边,怕引起误解,又赶紧解释,“蕙心姐,我不是说柿饼不好吃……”

    “蕙心姐才不像你似的呢!遮遮掩掩,唧唧歪歪,跟人说咱们俩是亲姐妹人家都不信!”夏迎秋叫过小军,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柿饼,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军,柿饼好吃不?”

    小军像一只小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乌囊乌囊地嚼着,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其实夏思梅的性格跟小时候差不多,她的生母是夏家的三姨娘,是个长得挺漂亮但是控制欲很强的女人,平时把她管得束手束脚。夏老爷因为有一大堆女儿,对她们的态度都差不多,哪个嘴甜,哪个乖巧,夏老爷就对哪个更宠爱一些。这几个女儿虽然都没念过书,但是因为脾气秉性不同,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有了比较明显的分化。

    二小姐夏迎秋很早就没有亲生母亲的关爱,长得比较随性,虽然性格直爽,但是她很会察言观色,又很会讨巧,再加上夏老爷心疼她很早就没了亲娘,对她也就格外关照。

    三姨娘也想让夏老爷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无奈四小姐天性软弱,虽然模样生得不错,但是长到很大说话都会脸红,到了夏老爷面前也不会撒娇,气得三姨娘总会骂她“没出息的玩意儿”。

    夏老爷去世的时候,这位四小姐才十三、四岁,没有许人家,三姨娘一心想改嫁,不想带着她这么大一个闺女,就在夏迎秋离开潞城几个礼拜之后,三姨娘也跑路了。

    四小姐没了亲娘,性格又不够强势,没多久就被其他几个姨娘随便找了个人家嫁了出去。好在她的运气不错,夫家虽然跟夏家门不当户不对,但是丈夫和公婆都是老实人,对地主家的四小姐比较宽厚,生了儿子小军之后,她也就安安心心当起了贤妻良母,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要不是这场天灾,恐怕四小姐今生今世也不会离开顺化,也不会和二姐再见面,更不会有“夏思梅”这个名字。

    “所以呀,有时候啊也别去想这个灾那个祸的,说不定是好事儿呢!你说要不是吃不上饭,好多人也不会从家乡跑出来;要是不跑出来,你也不可能见着我;要是不掉河里,保成哥他们也不会去救;你人生地不熟,可能带着小军走过走到别的镇子去了;再说了你们娘儿俩好几天没吃饭,还能不能撑过去都不知道……”夏迎秋越说越激动,“哎呀,不说这个事儿了,现在我们见着了就是好事儿……这个词我知道,蕙心姐教过我,这叫‘因祸得福’。蕙心姐,我这词用得对不对?”夏迎秋好不容易学个成语,还必须得像老师确认答案。

    其实现在是不是真正的“福”也不好说,但是跟“饿死”比起来,现在能够吃上饭,逢年过节还能改善生活,这种日子也算是一种“福”吧!

    “是!”单蕙心肯定夏迎秋是个好学生,“你们姐妹能重逢就是最大的福了。”

    “是啊,改天我带你去修文他们医院看看,他们医院是潞城最好的医院,他们食堂是潞城最好的食堂。”夏迎秋想到食堂的饭就提神,“我们是家属,而且我跟食堂的大师傅、二师傅都可熟了!”

    夏思梅听着夏迎秋说得手舞足蹈,一直不停地看着头。

    单蕙心看到她们姐妹二人,情不自禁地有些感伤。她想起了家乡的亲人,想起了去世的父亲,还有多年未见面的奶奶。

    晚上,明保成回到家就感觉气氛有些压抑。虽然单蕙心是个柔顺又温和的人,不会像夏迎秋那么活跃,但是她总会让家里安静闲适,而不像现在——有些闷。

    “志国睡了?”明保成看了看炕上的儿子,那小子最近长得飞速,好像已经跟一周岁的婴儿差不多块头了。

    “嗯。”单蕙心只回答了一个字。

    “大妹呢?”明保成四处看了下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跟小军玩儿,迎秋说晚点儿把她送回来。”

    虽然附近有好几个跟明其华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是性格略内敛的她跟谁都玩不到一起,有人还说“明家这个大妹啊,真够独的。”

    小军比明其华小几个月,是个圆脸大眼睛的小男孩儿,可能在农村生长的原因,有点蠢,有点萌。因为最近这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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