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秋有时候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自己还能高高兴兴去买羊肉包子,没过几个月就只能吃白菜帮子了。

    由于认识的字不多,她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但是她的消息从不滞后,因为一旦发生什么大事,岳修文回家肯定会跟她讲。

    这一年开始岳修文的工作似乎更加忙碌,虽然到外地出差的机会减少了,但是经常晚上也要到医院值夜班。好多时候夏迎秋无所事事,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岳修文已经走了,她会懊悔地掐自己两把“没出息,睡得跟死猪一样!”

    岳修文的母亲依然隔三差五会提一下生孩子的事,但是岳修文对此总是敷衍了事,母亲拿他没辙,自然会把所有的“罪”转嫁到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夏迎秋身上。

    在明其华四岁多的时候,单蕙心再次有了身孕。从年中开始的时候,粮食开始限量供应,有钱没粮票也买不到粮食,米面要票,点心要票,明保成竭尽所能想给身怀有孕的单蕙心吃饱吃好,但是面对世道艰难,他也是无能为力。

    夏迎秋基本过两三天就过来给送些馒头花卷烙饼之类的精粮,掺和着玉米面窝头也还勉强够吃。

    单蕙心怕触到夏迎秋脆弱的痛点,不敢对夏迎秋说自己再次怀孕的事,但是肚子越来越大终于瞒不住,就算夏迎秋这人再粗枝大叶也能看出个所以然,她从心底里开心,会拉着明其华指着单蕙心的肚子说:“大妹,等你妈生完这个,你就到我家给我当干闺女好不好?”

    不足五岁的明其华聪慧可人、内心纤细,但是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对夏迎秋这种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也会思考:“那能不能一天跟妈妈住,一天跟干妈住?”

    “啊?你这孩子还会平衡呢!”夏迎秋从心里喜欢明其华,但是她知道无论自己多么疼她、爱她,她终究是单蕙心的女儿。

    夏迎秋在单蕙心面前表现得不以为然,但是一回到家被婆婆说起来自然还是心里别扭。

    单蕙心再次怀孕的消息还是李凤英告诉岳修文的母亲说的:“岳大妈,我跟你说来着吧,保成他们两口子肯定也得跟我们家似的,屁股后面带一大堆崽子,不是我这人要挑事儿,现在谁家都不好过,我们人多吃不上饭,他们现在马上也要四口人了,马上就能知道我当初照顾这么一大家子人有多难!您家人少,又有两个在外面挣钱,比我们的日子可好过多了!”

    “这两张饼是昨天的,明大嫂不嫌弃就拿回家吃。”岳修文的母亲听出李凤英是来讨吃的,顺水推舟就把盖在纱罩下的两张烙饼拿给李凤英。

    “哎呀,岳大妈,搞得我上您这儿来要吃的了,那多不好意思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李凤英早已经把烙饼揣进了怀里,“岳大妈,这二丫头还没信儿呢?嫁过来好几年也没生养,我看您也就别指望了。你们家修文啊就是念书念傻了,就知道书上说的那些白头偕老的鬼话,把祖宗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都给扔一边儿了……那个修武也有二十多了吧?有对象了吗?让他赶紧着结婚呗!”

    岳修文的母亲听了李凤英的话,一直坐在炕上生闷气。

    夏迎秋做好饭端上桌,又拿了筷子碗进屋,瞅见婆婆还坐在炕上一动没动。

    “妈,来吃饭吧!修文今晚上值夜班,不回来吃,修武也是,好像厂里要学习什么精神,也晚点回来。我留好饭给他们了,咱们先吃呗。”夏迎秋给岳修文的母亲盛了一碗稀饭,又添了几条小咸菜,“这个咸菜是蕙心姐给我的,咸甜的,还挺好吃的。”

    不说到单蕙心,岳修文的母亲还找不到话头:“听说保成他媳妇儿又有了?”

    “是啊!您听谁说的啊?”夏迎秋刚说完就想到了,“唉,我也是傻,还能是谁啊?肯定是明大妈呗!这次我希望她就老实跟家里呆着,可别再找事儿了!这回蕙心姐挺小心的,不过啊,现在她肚子大了,应该也没啥大事儿了,她跟我说差不多明年春天生,三、四月份吧!那时候好啊,天儿不冷不热的,不知道这回生个男孩儿女孩儿呢!我说再生个女孩儿吧,跟大妹一起玩儿!男孩儿实在是太闹了,以前小宝天天吵得我头疼……”

    夏迎秋自言自语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发现岳修文的母亲依然端坐在炕头,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声不吭。

    “妈,您看我干嘛啊,来吃饭啊!要不您在炕上吃,我端过去?”

    “迎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嫁进我们家这些年你一直很孝顺……”岳修文的母亲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但是……”

    “但是你就是没给我们岳家生孩子。”夏迎秋接下了岳修文母亲的话,“这话我替您说了。我后来仔细想过您跟我说的,您说得没错,所以我就跟修文求着去医院看了,大夫也说不出啥,也给我开了药,药我是一顿没落,全都吃了,但是您也看见了,还是没有。这事儿大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我才说一句,你就跟我说十句。”岳修文的母亲不是个特别尖酸刻薄的人,但是她还是有家长的威严,“修文是我儿子我当然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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