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秋的“养鸡场”轰轰烈烈地开了几个月——结束了。

    开始养的鸡陆陆续续死掉之后,居然还有两只幸存下来,夏迎秋还想着给幸免于难的两只建一个更牢固的鸡窝,却发现鸡被附近的黄鼠狼叼走了,只留下一地鸡毛。

    这事后续的影响挺大,光收拾院子清理垃圾就搞了好几天,还被隔壁的李凤英讽刺了一顿:“地主家的二小姐还学着人家在家里养鸡养鸭养猪,闹得鸡飞狗跳不说,还招了黄鼠狼过来,你们家的鸡遭殃就得了,还得连累我们跟着一起倒霉!”

    夏迎秋想跟李凤英争辩,又觉得不值当,只能拖着自己的“残手”去找单蕙心哭诉:“蕙心姐,你看我这人就是笨,干啥啥不行,养鸡养死,砍柴砍手,想给社会主义做贡献都做不了……”

    其实夏迎秋的手早就好了,她是故意到单蕙心这里来卖惨的。

    只有三岁多的明其华当然不知道干妈夏迎秋这是在装可怜,她上前捧住夏迎秋的手,轻轻地吹着气:“干妈,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哎呦,小可怜,就我们大妹最好了,就大妹会心疼干妈……”夏迎秋把明其华揽在怀里,“大妹,干妈那还有好多戒指、项链什么的,等你长大嫁人的时候都留给你做嫁妆……”

    明其华不知道什么叫“嫁人”,只会躲在夏迎秋怀里羞涩地笑着。

    “迎秋,先不说这话当真不当真,你不要随便许诺给孩子……”单蕙心发觉夏迎秋手上绑着的绷带只是幌子,却没有揭穿,“还有啊,这上山挖矿的事你是真做不了……我大弟在的厂子也是,好多天都连轴转不休息,累倒了好多人,现在家家户户让炼钢,让捐铁捐铜,我们家里是家徒四壁,根本没得捐,大弟就把家里的铁锅给捐出去了……”

    单蕙心前几天才见过大弟王江,知道他也跟着去炼钢了,那孩子最近长得很快,已经快跟明保成一样高,因为吃不饱饭,厂里干活又辛苦,变得又瘦又黑,本来他就是个性格沉闷又暴躁的人,现在见着单蕙心更是几乎没话说。

    她带着女儿去看母亲王张氏的时候,王张氏抱怨了两句王江捐锅的事,被凑巧进门的王江听见了,他闷声不吭气,后来王河跑来告诉王张氏说“锅捐了没法做饭,哥又把水壶给凿漏了。”

    “铁锅啊?”夏迎秋灵光一闪,“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捐了去!”

    夏迎秋的思路果然跟常人不一样,单蕙心告诉她这件事本来是为了提醒她“量力而行”,而不是给她“出谋划策”。

    “迎秋!”单蕙心喊住夏迎秋,赶紧想了个对策稳住后者,“你们家修文在医院里肯定也捐,别重了,一家捐一次就行,再说不是非得铁锅,都捐了做饭怎么办……”

    “也是,还是蕙心姐你想得周到。”夏迎秋转过身子,举起手想要挠头,但是胳膊不小心抬得太高又扯到了伤口,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疼疼疼……”

    明其华搬来小板凳,扬着小脸看着夏迎秋。

    “你赶紧坐吧,其华给你搬凳子了。”单蕙心看着夏迎秋,是好气又好笑,“正好你这手受伤不能写字,扫盲班也停课了,你不用去读书写字落得个自在。”

    “嗯,我知道啊,现在大家都去炼钢了,谁还读书写字啊?”夏迎秋早就看出这个苗头,“那蕙心姐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单蕙心看了一眼女儿明其华:“我在家教其华,基本上讲一遍的故事她都能记得,字是不认识的,但是故事都能很完整的讲出来……”

    夏迎秋惊讶地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明其华,伸手挠了挠她的腋下:“大妹,干妈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聪明啊,你就是人家说的那种‘天才’吧?”

    明其华十分怕痒,一边躲闪着夏迎秋,一边扭着身体,但是笑得格外开心。

    “我小时候跟我爸学过画画,但是应该是没什么天赋,也没什么兴趣,我想给其华找个老师教教看,看看她是不是有兴趣。”这件事当然只是想想,单蕙心知道在现在这个年代和现在的环境,她不知道到哪里能找到一位专业的老师,也不知道就算是找到老师是否能负担得起。

    “蕙心姐,我也不知道这个学画画是怎么学,是不是要从这么小就开始学,但是现在咱们连肚子都吃不饱呢,还想什么画画的事啊?”夏迎秋是怎么想就怎么说,没有藏着掖着。

    夏迎秋说得没错,单蕙心知道自己学过的东西很多,想要给女儿其华的也很多,但是现在她只能在温饱上挣扎,不能实现的愿望也有很多。

    “要我说啊,现在就是吃大包子大馅饼最实际了!”夏迎秋捏了捏明其华的小鼻子,“大妹,你喜不喜欢吃包子啊?上次干妈给你带来的羊肉馅儿的包子香不香?”

    “香!”明其华回味着包子的香味,咂吧着嘴。

    “你看,孩子才不想学什么画画呢,只想吃好吃的!”夏迎秋把明其华从腿上抱下来,“走,干妈带你去干爸的医院食堂买羊肉包子去!”

    “妈妈也去。”明其华拽着单蕙心的衣襟,声音软软地。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潞城明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宁余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宁余心并收藏潞城明月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