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的那条胡同住得人更多更复杂,不仅有祖祖辈辈就住在潞城的本地人,而且还有很多从河北、天津、山东等地搬迁过来的外地人。

    最初明保成还是有些忐忑,即使和单蕙心结婚,他也是一直没离开过家,一直是和哥嫂住在一起,并没有独立生活的感觉。现在真的搬出来,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打理,他这才真真正正体会到自立门户的艰辛。

    明保成和单蕙心搬进去不到一个礼拜,就着实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和“善意”。

    由于明其华年纪太小,新换了陌生环境让她有些不安,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觉,她一直哭,哭累了就迷迷糊糊睡一会儿,睡醒了看到黑漆漆的房顶,继续哼哼唧唧地哭。

    明保成听到女儿的哭声,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单蕙心怕吵到明保成睡觉,就抱着女儿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走,已经一岁多的明其华已经很重了,单蕙心有孕在身,抱不了多久就要歇一会儿。

    “妈妈,抱。”明其华张开胳膊,可怜兮兮地看着单蕙心。

    “妈妈累了。”单蕙心想跟女儿解释,但是知道她年纪太小,既听不懂,也无法体谅自己的难处。

    遭到拒绝的明其华不明所以,瘪着嘴呜咽起来。

    单蕙心想不理会,但是怕她想起当时在王胡子家里被冷落的惨状,又怕她再这么哭下去会吵醒隔壁的邻居,只能抱着她继续在院子里转圈。

    就这样折腾了半宿,单蕙心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总之,她是被早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是谁啊?”单蕙心披了件棉袄,强打着精神打开房门。

    来人是住在隔壁的王大婶,说是叫大婶,其实大概只有四十几岁年纪。

    单蕙心和明保成一搬进来就和隔壁的几位邻居都打过招呼,勉强能记得住脸,叫得上名字。

    这个王大婶长了一张银盆一样的大圆脸和像金鱼一样凸出来的大眼睛,不笑不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很惊悚,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更惊悚。

    “大妹她妈,我知道你年轻,带孩子没经验,但是我们这街坊四邻的,也要睡觉不是?也要上班不是?你这让大妹没日没夜地哭,让我们怎么办?”王大婶是来“投诉”的,开门见山,没有废话,“一天两天也就算了,这都第五天了,还有完没完?”

    “对不起,对不起……”单蕙心赶紧给王大婶道歉,“孩子小,到新环境有些不习惯……”

    “谁家没有小孩儿?谁家小孩儿没从这年岁过来?谁家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没挪过窝?”王大婶连续用了三个反问句,狠狠地捶中单蕙心的心。

    “我有在哄……”单蕙心转过头看着还在炕上熟睡的女儿,“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可能有些害怕……”

    “你让她大白天的睡个没完没了,晚上肯定不睡觉瞎闹!”

    王大婶也不管有没有被邀请,直接闯入屋里,伸手推了炕上的明其华一把:“大妹,起来了,白天睡觉,晚上好当夜哭郎是不?”

    明其华睡得正香,突然被推了一把受到了惊吓,她愣了片刻,然后咧开嘴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妈妈,妈妈……”

    单蕙心抱起明其华,一边亲着她的额头一边轻声安抚着:“妈妈在这儿……不怕……”

    “就你这么娇惯孩子,她能不哭么?”王大婶瞅着单蕙心,“哭了就抱,饿了就吃,小兔崽子们想干嘛干嘛?现在这么丁点儿大就宠着惯着,长大了那得成了什么不讲理的玩意儿?”

    “我的孩子用不着你来管!”单蕙心冷冷地抛下一句,别过脸不再看王大婶。

    “唉嘿?你这人怎么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王大婶被单蕙心这句话搞得气焰更加嚣张,“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这在教你怎么带孩子懂不懂?你要是能把孩子教好,能教她乖乖听话,能教她该什么睡觉什么时候拉屎,也用不着我大清早上你们家来这儿‘上课’!”

    “你出去!”单蕙心不想再跟王大婶争辩,此刻她只想关起门不再看她的嘴脸,“这是我家,我没让你进来,你出去!”

    王大婶捏准单蕙心是个脾气软好欺负的人,上前一把夺过明其华,夺门而出。

    单蕙心被王大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她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紧跟着冲了出去。

    明其华被一个面目狰狞的陌生妇女掐着腋下在半空中悬着,她又惊又怕,一边大哭一边踢着双腿想要摆脱王大婶的控制,但是她太弱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王大婶像拎小鸡似的把她直接拎到当院里。

    新搬来的这个院子很大,多家人共用一间厨房,灶台上的一口大锅里正烧着热水,呼呼冒着热气。

    “还哭不哭?”王大婶掐住明其华的腰,把她垂直竖在大锅上方半米高的位置,盯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再哭王大婶就把你扔锅里煮了!”

    明其华不知道害怕热水,她只知道害怕王大婶如鬼婆一般的大脸和凸出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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