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保兴的病没全好,别说体力活儿干不了,就连走路都得走一段休三回,所以明保成有些怀疑李凤英到底是要刺激他还是明保兴。

    明保兴微微佝偻着腰,把明保成上下打量了一番,努力喘了口气:“真要分家?”

    如今明保成是进退两难,他不想让大病初愈的哥哥为难,但是也不想继续生活在大嫂的控制下,干脆对明保兴实话实说:“是,跟大嫂已经说了。”

    “分就分吧,早晚的事。”明保兴双手扶着膝盖,低头看着地面,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切。

    “什么叫分就分吧?”明保兴的话出乎李凤英的意料,她赶紧上前往回拉,“保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开的什么条件?他说什么就事什么?还反了他了!”

    李凤英还想再说两句添油加醋,突然瞥见明保兴投来的凌厉的目光,顿时整个人都老实了。

    “本来房子是应该兄弟一人一间,但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瞅见了,人多地方小。”倒也不是明保兴非要占便宜,他说得的确是事实,“以前凑合能住,但是现在你有媳妇儿有孩子,肯定是不够,你要是分走一间,剩下一间我们七口人也住不下。”

    明保成点头表示理解。

    “你以前说要买郑老师那间房子要多少钱来着?”明保兴想起原来明保成曾经跟自己提过这么一嘴,但是具体数字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三百。”明保成如实相告,“房子是粮食局分给郑老师的,后来郑老师去上海就把房子还了,跟粮食局说可以转卖给我,但是三百太多了,我拿不出那么多。”

    “我出一百,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明保兴抬了抬眼皮示意李凤英拿钱,但是后者对此并不买账,依然原地不动,自己这眼神对李凤英已经不起任何作用,明保兴恼了,低吼了句,“小福他妈,你快给保成拿钱!”

    “他爸你可别瞎应事,咱们哪儿有一百块钱啊?你是不是前阵子得病把脑袋瓜子烧糊涂了?咱们是地主啊还是资本家?要不然你当我是银行啊?说印钱就能印钱啊?”李凤英的话半真半假,过了这么多年日子说积蓄一点没有不可能,但是钱不多,再加上前段时间家里事情多,花销大,只进不出,李凤英手里的积蓄也花掉了不少,剩下的她心里有数,当然不会答应分给明保成。

    “那有多少?拿出来给保成!”

    明保兴从来不管家里的钱,具体的数字他不清楚,但是他总要树立家长的威严,他说拿钱,李凤英说不拿,他肯定是要生气的。

    “没有,一块钱闲钱都没有。”李凤英跟明保兴唱反调,还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

    “你这个臭娘儿们,看我不打……”明保兴从炕上“蹭”地蹿了起来,这一蹿可能是猛了,突然头晕眼花,眼前直冒金星,他捂着头,表情痛苦。

    夫妻吵架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要是以前李凤英肯定会跟明保兴杠到底,但是现在她不敢,明保兴大病初愈,已经丢了半条命,她怕自己再继续跟他叫板他剩下的半条命也被搞没了。

    “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这么多张嘴吃饭哪存得下钱?大福这刚去工作,还一毛钱没带回来呢!”李凤英看明保兴的脸色依然没有缓和,只能继续再退一步,“就有三十块钱,多一分都没。”

    “三十?你这个臭老娘儿们把钱都花哪儿去了……”明保兴好不容易捋顺了气,听到李凤英说到钱数,整个人又开始激动,“我累死累活地干,你……你……不赚钱也就得了,你连过日子都不会过……你……”

    李凤英吓得往墙根缩了缩,但是她身形庞大,无处藏躲,只能倚着墙,用余光偷瞟着明保兴:“你这回看病花了不老少钱,不光看病花钱,还没工钱,你让我们娘儿几个喝西北风去……肯定是花以前的钱啊……能有三十就不错了……”

    明保兴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泄了气,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大哥,房子你们住,我和蕙心带大妹搬出去,外面的房子买不起,我们就先租。”明保成不想让明保兴难做,但是也不想向李凤英屈服,“大嫂,我就要三十块,可以先租一段时间房子。”

    李凤英刚要接茬,就被明保兴截了去:“行,先给你三十,剩下的钱,以后再给你。一家人,总要互相体谅。”

    明保成看着明保兴,欲言又止。

    三十块钱对于买房子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是明保成知道家里的窘况,知道这钱是明保兴掐着李凤英让她吐出来的,如果再坚持下去,可能他们夫妻又要爆发一场大战,李凤英的话也不全是瞎说,明保兴的病刚好,家里没有收入,他们是要留一些钱过日子。

    看着明保兴骤然苍老的面孔,明保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管李凤英藏匿了多少钱,最终还是拿了三十块给明保成,跟他交的家用相比,这三十块钱简直是九牛一毛,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没几天,明保成就租到了东街的一间平房,院子干净整洁,需要修整的地方不多,只要把东西都搬过去就可以直接住人。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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