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秋回家一直闷闷不乐,衣服都没脱直接钻进了被窝。

    最近天气有些凉,夏迎秋怕岳修文觉得冷,晚上都会早早钻进被窝里,等焐热了再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对岳修文说:“修文,被窝捂热了,你快来睡觉吧!”

    但是今天晚上夏迎秋一直没说话,岳修文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她心里有事,便坐在炕沿儿偷偷摸了摸她垂下来的头发。

    这要是平时,夏迎秋早就蹦起来抱住岳修文说些腻歪的话,但是现在她依然无动于衷,背着身子看都不看他。

    “迎秋,你怎么了?”岳修文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脑袋都没转过来,瓮声瓮气地吭了一句:“不高兴。”

    “怎么不高兴了?”岳修文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非常顺利,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夏迎秋突然从炕上爬起来,胳膊撑着炕,挺着身子,扬着脸:“修文,我也想去工作!”

    岳修文听懂了“工作”这两个字,但是不知道夏迎秋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什么工作?干嘛非得要去工作?”

    “你看现在就我一个闲人!该上学的上学,该上工的上工,就连明大妈还有好几个孩子可以带,我干嘛啊?什么都没得干啊!”夏迎秋委屈地撇着嘴,“今天我看郑老师的闺女,又漂亮又有文化,跟我差不多岁数,人家还读大学,以前我就认为你跟蕙心姐就算是很有文化了,会看报纸,会看书,我今天一看,好家伙,郑老师的闺女上个大学居然是去唱歌跳舞……”

    郑伊然的学的专业其实是西洋音乐,只不过夏迎秋不懂“西洋音乐”,天真地以为郑伊然上大学就是去唱歌跳舞。

    “你跟郑伊然的生活环境不一样。”岳修文觉得这件事跟夏迎秋未必能解释得清楚,尽量简明扼要地跟她说,“郑老师家里是书香门第,他以前也到外国留过学,四几年,郑老师把家里的钱都捐了用来抗战,自己也走上抗日救国的道路,也是在那时候和郑夫人和女儿失散……郑夫人听说也是来自豪门世家,即使没有郑老师在身边,她也有能力教育他们的女儿,所以郑伊然才能够一直念书到现在……郑老师又是个留过洋的人,所以郑伊然想要念书到什么时候,想要念什么专业,也都是她自己决定的……”

    夏迎秋看着岳修文的眼睛,听懂了他讲的表面意思:“就是说我爹是地主,我娘又早就死了,所以我才是二丫头,才变成现在这样儿呗!”

    岳修文无奈地看着夏迎秋,虽然意思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从夏迎秋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行,那我就不跟郑伊然比了。我虽然没念过书,不可能跟蕙心姐似的教人家识字,但是我身体挺好啊,总能做些力气活儿的!”夏迎秋胳膊稍微有点支撑不住,她卸了劲,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我想找点事做嘛……我现在又没有生孩子,以后什么时候生孩子也不知道,就这么一直在家里闲呆着也不是事儿啊……”

    岳修文温和内敛,但是他不是个傻子:“迎秋,是不是妈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没。”夏迎秋赶紧摇头,“妈什么都没说,自从我上次出走,妈就没再跟我说过话,我还想找她去说说话,是我不懂事,自己一个人悄没声就走了,让你们大家担心……”

    岳修文放松下来,对“知错能改”的夏影秋表示非常欣赏:“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有事就跟家里说。”

    “对了,修文。”夏迎秋凑到岳修文身边,小声说,“蕙心姐又有了……”

    这个消息让岳修文有些震惊,他不是个好打听事的男人,但是这种消息他也只能被动接受。

    “蕙心姐跟我说的,好像刚只有一个多月,她让我保密,你可先别告诉保成哥说呢!”夏迎秋既为单蕙心高兴,又替她担心,“她说大妹年纪太小,她这又要生第二个,怕保成哥知道后着急……大妹还没人带呢,要是再生老二,更没人带了。”

    这事岳修文实在是给不了意见,他也只能是无奈:“多一口人就多一张嘴,现在粮食不够吃,粮票不够使,这也是事儿……”

    “我们家里人口少,粮食也够吃,等修武上完学也要去上班了,我们家生活就会比蕙心姐他们好不少,我们可以帮他们啊!”夏迎秋爬下炕,光着脚跑下地从小抽屉里拿出一沓粮票,“这个是买面的,这个是买米的……我们的粮票还有富余呢,吃不了不也是浪费嘛,我偷偷给蕙心姐,不让明大妈知道……”

    别看夏迎秋没念过书,算数也是一塌糊涂,但是她过日子不是个糊涂的人,她以前家境好,没吃过苦,也不知道计划,但是最近这一年,岳修文发现她也会一本正经地算账,她会把每个月岳修文带回来的工资分成几个部分,一部分吃饭,一部分买衣服,一部分留给修武上学,一部分固定存起来,还有一部分留着急用。

    “还有啊,我以后要看着大妹,那天我看见小福子把大妹的牛奶给喝了,大妹就哭啊哭啊一直哭,明大妈又护犊子,说谁喝了不是喝,小福子是男孩儿,每月那点牛奶不够喝,大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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