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秋跟明保成在家门口道别,推门就撞见了岳修文。

    “修文……”夏迎秋吓了一跳,“你怎么在家?”

    以后不能再学什么“路上行人欲断魂”了,能吓死几个!

    “今天跟别人换班了。”岳修文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你去哪儿了?刚才那个是谁?保成么?”

    “我……”夏迎秋眼珠一转,跑到岳修文跟前,“我去河边给我爹烧纸了!这不是清明了嘛!正好遇上保成哥和蕙心姐,正好跟他们借洋火!”

    “唔……你怎么自己去了……我还说等着我跟你一起,也给我爸烧点纸……”

    岳修文的父亲去世已经有十几个年头,最初的那几年是留在老家的母亲和修武上坟烧纸,他们到潞城之后就在几个重要的节日烧纸以作祭奠,最近这几年就只有清明节和中元节才烧纸,不是时间长了感情淡了,而是很多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再刻意,也不再拘泥于形式。

    “现在太晚了,明天白天去吧!明天白天我跟你去!”夏迎秋不自然地夹了夹胳膊,怕衣服里的练习本掉下来。

    岳修文“哦”了一声,夏迎秋推着他的后背把他往堂屋里推着:“哎——迎秋,你别推我,我去找找家里还有没有纸,让我妈叠些元宝出来……”

    岳修文的母亲坐在堂屋里桌子旁边,身前的笸箩里堆满了纸做的金元宝、铜钱和一大叠已经剪好的纸钱。

    “妈,你还没睡呢?”岳修文接过笸箩,用手指拨了几下,“叠了这么多金元宝啊?哎?叠了这么多,没让迎秋给她爸烧?”

    “迎秋她去给她爸烧纸了?”岳修文的母亲眯着眼睛,疑惑地问道。

    夏迎秋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岳修文的母亲吃过晚饭就一直在屋里忙活,自己一直惦记着去扫盲班的事,忙忙叨叨刷过碗就溜出了门,根本没留意岳修文的母亲在做什么。

    “你去哪儿烧的?”岳修文的母亲看不清夏迎秋的表情变化,还在自顾自说着,“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还出门,烧纸不能随便烧的,是在河边吗?那边看见有人烧纸了吗?有画圈儿吗?你这一到晚上就不着家,是不是晚上找烧纸的地方去了?”

    夏迎秋被岳修文的母亲问得哑口无言,想撒谎却张不开嘴,想说实话又不忍心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公之于众,急得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岳修文本来还在数着笸箩里的金元宝,突然瞥见夏迎秋哭得稀里哗啦,顿时整个人都懵了,他把笸箩放在桌上,想帮夏迎秋抹去脸上的泪,又怕自己跟她的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个程度,只能又犹豫着收回了手:“怎么了,迎秋?你怎么哭了?妈没有怪你的意思……”

    夏迎秋胳膊一松,怀里的本子和笔都掉了出来。

    岳修文俯身捡起练习本,好奇地翻看着:本子缝得歪歪扭扭,针脚大小不一,里面的字也是歪歪扭扭,左右结构的离着八丈远,上下结构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每一笔每一画都横平竖直,每一个字都重复了很多遍。

    夏迎秋来不及“销毁证据”,想要抢本子又想要擦眼泪,一时间不知道先干哪个才好,只能站在原地可怜兮兮地抽噎着。

    “你——去扫盲班上课了?”岳修文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刚学写字的人的练习本,上面的内容并不像小学课本一样循序渐进,更接近生活,显得通俗多了。

    夏迎秋见隐瞒不下去,只能瘪着嘴点头:“嗯……”

    岳修文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有点惊讶:“写了这么多页,你去学了多长时间了?”

    “我……我……忘了,有五、六次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现在别说《女神就连刚才记得清清楚楚的那首《清明现在夏迎秋只能想起“欲断魂”三个字,其他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去扫盲班干嘛不跟家里说啊?这个是好事儿,你想学我可以送你去上课……”岳修文觉得夏迎秋没有理由隐瞒,他粗算了一下日期,“郑老师不是一三五上课吗?你怎么今天去了?”

    夏迎秋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最后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小声嗫嚅着:“可是我太笨了!我本来记得好好的,但是现在郑老师教给我的那首诗我想不起来了,我就想着欲断魂,什么欲断魂啊……我学了这么多天,就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学会了春夏秋冬,其他什么都没学会……什么都记不住……我怎么这么笨啊,修文……”

    夏迎秋瞅着岳修文,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小花猫。

    “应该多吃肉,多吃肉记性就好了。”岳修文拎着手里的饭盒,在夏迎秋面前晃荡着,“我从医院食堂里带回来的肉包子,你多吃点儿!”

    夏迎秋哭得耳鸣鼻塞,她努力吸了吸气,肉包子的香味钻进了鼻子,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香啊!”

    “我们食堂的羊肉馅包子是整个潞城做的最好吃的。”岳修文打开饭盒,“我买了几个,还是热的!”

    “妈,你先吃!”夏迎秋懂事地把饭盒端到岳修文母亲面前,“肉包子啊!我好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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