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保成出了岳家门没往家走,这么早回去大哥大嫂肯定又得拽着自己刨根问底,刚才太过匆忙,他除了记住照片上的姑娘的名字是“单蕙心”,“单”这个字当姓的时候跟“扇子”的“扇”同音之外,其他那些个桃啊花啊的全都没记住,也没来得及问。再加上大晚上的岳家突然从顺化那边来了个姑娘,自己也不能在人家一直呆着,更不能瞎打听。

    当然这些明保成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跟大嫂李凤英说了,她肯定有八百句话等着怼自己:

    “你不是跟岳修文是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吗?这时候倒生分了?”

    “你这刚换个照片回来屁大个功夫就跟岳修文说了,他家的事他怎么不说?”

    ……

    明保成越想越头大,沿着胡同径直向前走去。

    夜更深了,月朗星稀的晚上依旧寒意十足。

    明保成裹紧了大衣,漫无目的地随意瞎走着,累了一天,他现在可以马上躺倒睡个昏天暗地,但是他不想回家,只能强撑着精神到处瞎晃悠。

    出了胡同是一条小路,以前路面坑坑洼洼都是土,夏天一下雨就会和泥,不小心踩进去小腿可能会陷进去一半,去年这条路重新修过了,走在注满沥青的路上还有点不习惯那种坚硬又平整的脚感。

    沿着小路一直往东走不了多远就是潞城河,河水自东向西贯穿整个潞城,河岸两边的垂柳新发了小小的枝芽,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明保成踩着硬土和枯草混合着的河堤旁的小路,有意无意地望向冰封的潞城河,月光洒在冰面上,银白得有些刺眼。

    冰面上好像有个人正缓慢地移动着身体向中间走去,从背影可以看出来是个女人,她半弯着腰,微微向前倾着身体。

    “冰化了!”明保成两只手收拢在嘴边,向着那人的方向大声喊着,“别往中间去!”

    不知道是相隔太远,还是风声太大,对方根本完全听不到明保成的提醒。

    明保成提高了嗓门,继续喊着:“别往里走了!回来!”

    对方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依然自顾自地继续前行。

    明保成觉得自己在这里用多大嗓门喊都是无济于事,他沿着河边又走了几步,跺了跺脚下的冰面,向着河中心加快了脚步。

    眼瞅着离那个女人越来越近,明保成把手拢在嘴边,刚要再喊上两句,看见前面的人突然身子一矮,坠了下去!

    冰窟窿!

    潞城的冬天气温一直很低,最冷的时候大概在零下二十度,潞城河一直封得死死的,不时还会有孩子坐着家里给打造的冰车在上面滑行,孩子们的娱乐活动有了,大人们也不能闲着,有人会凿开一个冰窟窿钓鱼,虽然钓上来的鱼能解馋,但是每年也都有几个人不小心掉进因为钓鱼凿出来的冰窟窿里。

    明保成顾不得多想,边跑边脱着棉袄,他丝毫没有迟疑,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河里。

    明保成的水性很好,以前小时候就跟着大哥一起下河游泳,夏天为了消暑更是常年泡在水里。但是这大冬天的钻冰窟窿还是头一次,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感受那种冰冷和恐惧,只想着赶紧把刚才掉下去的女人赶紧捞上来。

    好在她掉下去的时间不长,再加上冬天河水流得缓慢,她并没有飘走多远,明保成没游多久就捞到了她,但是棉衣吸了水,人变得死沉死沉地,明保成感觉拖着她游了好久好久才上岸。

    明保成抓过自己脱下来的大棉袄就把她裹了个严实,她应该是受了惊吓,咳嗽出几口水,一直打着哆嗦。

    可能因为救人心切,在水里明保成也没觉得有多冷,上岸却让夜风给吹了个透心凉。还好这已经是早春,不像冬天那种刀子一样割脸的西北风,晚风柔和了一点,明保成想让自己暖和一点,原地跺着脚。

    “谢……谢……”

    明保成正在原地小跑着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还在琢磨着她是不是迷了路误走到潞城河的冰面上去的,突然听到她低声说了些什么,他这才转过头仔细地看着自己刚才救上来的女人。

    其实说女人有些过了,这不过是个非常年轻的姑娘,大概还不到二十岁。她蜷缩在明保成的大棉袄里,头发滴水,脸色惨白。

    “我家,我家就住那边儿……”明保成看她惨兮兮地低着头好像在啜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得赶紧把湿衣服换了。”

    姑娘抬起脸,露出一张白净如玉的小脸。她的刘海全都贴在额上,不断地往下滴着水,乌黑的眼珠融进这漆黑的夜色里,水盈盈地闪着亮光。

    她咬紧牙关,又吐出几个字:“谢谢你救了我……”

    明保成看呆了,尽管眼前这个姑娘如此狼狈不堪,却依然漂亮得让他挪不开眼。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了,不是——除了照片上的那个单蕙心——怎么瞅着这姑娘这么眼熟呢……

    “你是迷路了?还是刚来潞城的?这潞城河一到冬天就有人凿冰窟窿,挺容易掉下去的……”明保成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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