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苏子烨独处了一下午后,刘稻香本想避着他点,结果,他的人又不见了......

    这样也好,不然,她再见他,心下肯定会不自在,一边想与他亲近,一边又不愿走林珍珠的老路。

    许久不出门的卫承逸来寻她了。

    日如胭脂,流霞似火,松涛阵阵,流水潺潺,刘稻香与他拾阶而上,迎面扑来的清凉山风,消去两人一身的暑气,也抹去了那隐于心底的浮躁。

    两人一时沉醉在这山野美景中,互相也不提那些叫人不痛快的事。

    不时,转过一处拐角,顺着苍劲青松一路行去,便到了一处隐于山涧树影下的小院落。

    “这是?”她不曾听说在避暑山庄能见到带着浓浓“乡味”的小院子。

    “不过是那些建避暑山庄的人为了讨好主子们罢了。”卫承逸不在意这些,领了刘稻香进了院子。

    院子里已经搁了一桌酒菜,淡淡的酒香味儿,勾起了她肚里的馋虫。

    “我叫人备了点寡淡的果酒!”卫承逸回头看看她,似乎想了什么,眼里的光彩瞬间湮灭:“你自南边来京城,想来喝不惯北地的烈酒,我特意叫人寻来的。”

    刘稻香的心又是一阵挫痛,为什么她(他)们非要长大?非要被长辈们逼着去接受早就安排好的人生?

    在她的眼里,卫承逸与她是一路人,是都爱追求自由的人。

    她不知该如何劝说,难道说,卫承逸,你咋能接受赐婚呢,怎能活得没有自我?

    怎能任由他人摆布你的命运?

    不,她不能说,她不但什么都不能说,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的接受被安排好的命运,活出长辈们想要的活法,而非她(他)们自己想要的......

    “香爷,来,坐下,咱俩今日不醉不归!”沉寂多日的卫承逸,似乎一瞬间又满血复活。

    刘稻香明知这不过是昙花一现,却还是附和道:“好,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

    卫承逸,真君子也!

    刘稻香主动为他斟酒,不由想起王维曾写的诗,随口念道:“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好一个自我安慰自我宽解,好酒,我先干为尽。”卫承逸听她如此说,心中顿生一股豪气。

    明明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要听从长辈们的安排,是因为有太多的牵绊吧,叫他无法恣意潇洒的拒绝赐婚。

    刘稻香的心越发痛得利害,心里难受得紧,急忙拿起身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急速窜入喉咙的酒并不呛人又或是辛辣,反倒带着一丝淡淡的甜香,果真是寡淡的果香酒:“这酒真不应景!”

    卫承逸瞧她那小赖皮的样儿,不由低声笑道:“虽说不醉不归,可我不敢真的把你灌醉了,不然,都指挥使还不得扒去我三层皮。”

    刘稻香想了想,又道:“酒是好酒。”人也是好人,可惜了!

    “往后把弟妹带来给我瞧瞧,即然要嫁与你,你可得对人家负责,莫要伤了人家的心,万万不能学那些臭书生的样儿,什么风流才子,佳人自愿掷果之类的,要我说,那不过是为了冠冕堂皇的玩弄人家姑娘而扯的幌子。”

    呸,假卫道士,刘稻香最看不起这种人。

    卫承逸叹了口气,说道:“你我一日为兄弟,一辈子都是好兄弟,你这话,我自会记在心里。”

    他看向有些微醉的刘稻香,欲言有止。

    刘稻香侧头看向他,说道:“有话就直说,你都说了,咱俩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那我便直说了。”卫承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道:“小心点我那三哥。”他并非良配。

    刘稻香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何如此说,后又转念一想,莫不是以为自己也被卫承贤的风流倜傥给迷了眼?

    “嗯!”

    她答的爽快,自卫承贤那般待林珍珠后,在刘稻香的心中,已与渣男划上了等号。

    那日,卫承逸到底还是喝得醉如烂泥,是他带的小厮背着下山去的。

    卫承逸是个有担当的,即然反抗不了赐婚,他便决定坦然接受,虽不是自己想爱的女子,但他,也愿意去慢慢接受她,慢慢去发现她的好。

    刘稻香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她真心的想祝福他。

    窗外早起蝉又鸣,天边露出了鱼肚儿,凉凉的晨风夹着一丝丝露水儿卷了进来,驱散了屋里的暖气,床上的人儿微微皱了皱眉,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接着又沉沉睡去。

    刘稻香觉得头有点晕,有点痛,她唤来青梅叫她去寻了大夫抓几帖药来煎了吃。

    许是昨儿山中露水重,刘稻香难得的病倒了。

    喝过镇痛宁神的药后,她又沉沉地睡去。

    但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人来来去去,拢得她不能静心安睡。

    似乎又有什么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淡淡的香气很叫她心安,是她熟悉的香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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