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杨彦又问道:”各家兵力构成如何,谁最接近我军?“

    亲卫抱拳道:”回将军,沈充五千卒,骑兵约六百,郗鉴四千卒,骑兵约三百,刘遐和苏峻合兵一处,约万卒,骑兵一千五百,以郗鉴距我军最近,约五里左右。

    “呃?”

    荀虎心中一动,向杨彦道:“将军,郗鉴军穷,又突在最前,依末将之见,我军不如退出麦田,任其进入,一旦其抢割麦子,我军便以轻骑杀出,先败他一阵!”

    杨彦想想也是,郗鉴对军队只有政治影响力,没有直接控制力,他的手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军头,军纪涣散,是正宗的流民军,别说与沈充比,就连刘遐和苏峻都远远不如,说不定真有可能抢割麦子,哪怕不抢不夺,自己也没有损失,无非是战场换个地方。

    于是道:“是否出击须看情况而言,不过把郗鉴放进来总不为过,传令,全军后撤,田里留一千丁壮,一待郗鉴军出现,立刻往回跑!”

    “诺!”

    命令一层层下达。

    全军徐徐后退,还有十五台床弩,由骡子拉着。

    渐渐地,麦田前方出现了一队军卒,服色颇杂,只有几个将领和亲卫披着甲,郗鉴身着宽袍大袖,骑在马上,颌下三缕黑须随风飘扬,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好模样。

    不过郗鉴的眼里,却是射出了怨恨之色,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

    不提杨彦在争取民心上对他的威胁,就是他那计划,本以为天衣无缝,趁着沈充与石虎两败俱伤之时下山摘桃子,一举逆转不利形势,可惜被杨彦识破,当场找上门来,逼迫他不得不由暗转明,与石虎硬拼一场,损失肉痛,手下也颇有微辞,之后又受徐龛欺凌,被抢了粮,还亏得拉下老脸向沈充借贷,才得以渡过凛冬。

    当然了,沈充是借粮,不是赠粮,将来是要还的,而且不是白借,借粮的代价是郗鉴率部当先登,打头阵,这个条件虽然让郗鉴几乎气炸了肺,可谁叫沈充是吴中大豪呢,根本不鸟郗鉴的兖州八伯名头,要么接受,要么全山饿死,郗鉴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屈辱的从沈充手里借了粮。

    这也是郗鉴军稍稍突前的根本原因,否则以郗鉴的精明,怎么可能靠前,躲后面摘桃子还差不多。

    其实郗鉴已经有意拖延行军速度了,他的想法很美妙,万一沈充、刘遐和苏峻按耐不住,全军以快打快,冲杀上前,那他就不用打头阵了,可那三人始终缀在他身后两到三里,让他无可奈何。

    “郗公,快看!”

    部将陈珍马鞭向前猛一指。

    前方的麦田里,影影绰绰的身影向回狂奔,分明是发现了自己。

    陈珍又道:“郗公,请速下令冲杀!”

    “诶~~”

    郗鉴摆了摆手:“焉知不是那杨彦之设的陷阱?”

    陈珍拱手道:“我军本就受沈府君挟迫,若是驻足不前,万一出了任何岔子,必会罪责我等,郗公虽名望高古,奈何那三人一个是南乡豪宗,另两个分别是流民帅,请恕末将说话难听,未必把郗公的名望放在眼里。“

    又一名部将跟着道:”郗公,陈将军言之有理啊,杨彦之纵有埋伏,也必在麦田后方,他若出击,咱们就跑,沈府君等人不得不迎上,我军自可脱身,再退一步说,杨彦之若按兵不动,我等至少也能砍些人头回来,充作功劳,哪怕往后寸功不立,沈府君也无话可说。“

    郗公面色微微一沉。

    这两名下属虽然言之有理,但对自己的态度有了细微变化,不再如以往那样尊敬了,他当然清楚是什么原因,首先是穷闹的,没钱养军,再忠心的下属都会渐生异心,其次是琅琊王氏到现在都没有回复,山上已经有谣言,说他被琅琊王氏放弃了。

    第三个原因最致命,以杨彦为首,徐龛与沈充合力,撕下了他兖州八伯的华丽外衣。

    噢,郗公原来也不怎么样嘛。

    不过这时他不能多计较,只是点了点头:“也罢,全军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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