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来的罗猎很是艰难地翻过身来对向了安翟,面色赤红而眼神黯淡,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安翟一个侧滚到了罗猎身边,伸手在罗猎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手指在触到罗猎额头的时候,像是被惊到了一般,猛然弹起。“好烫啊!罗猎,你发烧了?”

    罗猎浑身发抖,沙哑着嗓子道“扶我,去太阳,下,我冷得慌。”

    安翟被吓到了,几乎要哭了出来,伸出手想去搀扶罗猎,却发觉自己手脚软绵绵毫无力气。“罗猎,你到底怎么了呀?你不要吓我哦。”被吓到手脚发软的安翟并没有放弃,一边哽咽着喊着罗猎的名字,一边手脚并用,硬撑着将罗猎拖拽到了太阳下。有了火辣的阳光照射,罗猎的感觉似乎好了一些,“水,我要喝水。”

    回去街上讨水显然来不及,不过,不远处便有一片湖泊,都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平日里信奉的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生活原则,故而,这湖泊之水也不是不能喝。只是,用什么来盛水呢?偌大一个湖泊,居然看不到一片荷叶。

    情急之下,安翟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先在湖泊中搓洗干净,然后用衣服兜住了湖水,一路小跑回到了罗猎身边。兜住的水已然漏尽,但拧一下衣服还是能拧出许多水来的。安翟很小心地一点一点拧着衣服,尽量不令拧下来的水形成水流以免呛到了罗猎。

    人在发烧的时候因为体温的升高会出现畏寒的状态,但等体温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不再增长后,畏寒的表现就会减轻许多,而这时,因为高热,病人会消耗体内大量的水分。夏天毒辣的阳光下,温度肯定在四十度以上,安翟早已是汗流浃背,而高烧中的罗猎却似乎很适合呆在这样的环境中。喝过了水,罗猎的状况似乎更好了一些,至少不再是浑身颤抖。

    “罗猎,你先躺着啊,我去街上给你找郎中来。”安翟喂完了水,将衣服拧干,也顾不上湿漉便穿在了身上,起身走了两步,却又不放心罗猎,折回头来,回到罗猎身边,着急地直打转。只是围着罗猎转圈也不是个办法呀,最终,安翟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此刻,最初因慌乱而导致的手脚发软已经过去了,安翟搀扶起罗猎,将他的整个身子扛在了背上。十三岁的罗猎只有一米五不到的身高,体重也就是八十多斤,若是一个成年人,背起这样一个孩子,必然是比较轻松。可安翟虽然比罗猎高出了半个头,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平时又好吃懒惰缺乏锻炼,力气比起成年人来至少要差了一半。背起罗猎,自然是相当吃力。

    但安翟一声不吭,咬紧牙关坚持着,除非是实在没有了力气,这才将罗猎放下来,喘上几口器,休息个几分钟。

    走路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路程,安翟足足用了四十分钟,才将罗猎背到了街上。

    一条街上有好几家诊所,安翟一头撞进了最近的一家,一进门,连背上的罗猎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大声嚷嚷道“郎中,郎中,救人啊!”

    一个身着白色大褂的洋人应声而出,摇晃着手指操着生硬的中文道“不,你不能叫郎中,在这儿,应该叫医生。”

    安翟只是一怔,随即改口道“医生,求求你救救罗猎吧。”

    那医生慢条斯理道“先付诊费,一美金,药费另付。”

    安翟将罗猎放在了一旁的连椅上,扑通一声,便向那洋人医生跪下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求求你,先救罗猎,我一定会把欠你的钱给还了的。”

    洋人医生连连摇头,道“闹,闹,不可以,这是规矩。”

    跪在地上的安翟顿时泪如泉涌,悲切又无可奈何地央求道“求求你了,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求你了,你就行行好救救他吧,你让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都行……”

    洋人医生仍旧是冷漠摇头。

    失去了阳光照射,罗猎再一次因冷而发抖,而正是这种变化,使得一直在昏睡中的罗猎有了些许意识,看到眼前这一幕,罗猎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充满了坚定“安翟,咱们走!”

    安翟抹了把眼泪,站了起来,重新将罗猎背在了身上,咬了咬牙,低声吼了一句“老子就不相信遇不到好心人!”

    然而,在第二家诊所,安翟遭遇了同样的境况。

    中医在美利坚不被承认,但凡中医师在这里开设诊所,一律视为违法,轻则会遭受取缔并罚款的处罚,重责可以让当事人在监狱中好好地呆上几年。因而,唐人街上,开设诊所的只有洋人医生。

    任一位洋人医生,必恪守‘希波拉底誓言’,在生命和金钱之间,必须首选前者。但是,那是洋人医生对洋人的态度,而华人的生命,似乎并不包括在希波拉底誓言当中。

    安翟背着罗猎,将整条街的数家诊所全都跪了个遍,求了个遍,结果却是没有一个洋人医生愿意先看病后收钱。安翟绝望了,将罗猎放在了街上的太阳地中,一个人转过身偷偷地抹眼泪。

    便在这时,一辆轿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阿彪跳下车来。

    下了车的阿彪靠在车门上,先点了根万宝路,然后喷着烟慢悠悠道“他得的是疟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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