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他慢慢地浮上来,等我们拉上岸,他就昏死了过去,要不是我们请当地最大的大夫抢救,只怕鱼王他真的就活不过来了。唉唉,多亏了这孩子水性好啊,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早就没命了——每次祭祀都是鱼王在拿命为我们大家换取收获啊——今晚下去已经好一会儿了,但愿今晚鱼神他老人家心情不错,能早点吃完祭礼。”

    哑姑看一眼身后,兰草悄悄提醒:“从子时到寅时,至少需要五六个时辰。”

    哑姑表面上装作没事,心里却大大吃了一惊,五六个小时,睡在热被窝里肯定没察觉时光就过去了,可要是在冰冷的腊月河水里泡着,那是什么滋味,想想都浑身颤栗啊。

    她不由得悄然在长叹,这祭祀仪式其实挺残酷,每一次竟然都是拿那个汉子的健康和生命在做赌注。

    那个鱼王,傲娇的鱼王,目空一切,眼里看不见女子,原来他有着这样骇人的骄傲资本啊。

    哑姑再靠近一点老者,压倒了声音,“那个鱼神,长什么样儿?你们见过吗?究竟是什么呢,人还是鱼?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怕他?其实他真的这么厉害吗?能让你们这么害怕?”

    老者忽然剧烈摆手,“哎呀你这孩子,哪里来的小孩子,不懂事儿不许多问,鱼神就是鱼神,就是潜藏在水里的神,掌管着整条暖河的世界,自然也掌控着我们这片渔民的收入,我们怎么能不怕他呢?”

    花白的胡须抖索着,再也不愿意和哑姑这信口胡说的人多说了。

    哑姑不敢多问,退开一步,瞅着眼前这奇异的人群。

    人群里悄然祈祷的语声雨点一样多起来,繁密地在夜幕里交织成一片。

    哑姑看到一直默默无声跟在身边的长安竟然也早就双手合十,嘴里呕呕呀呀念叨着什么,神态尊敬无比,投入无比。

    不知为何,哑姑身不由己也跟着举起了双手,紧紧贴在心口跟前,嘴里也跟着喃喃地念叨:“鱼神啊鱼神,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现在我暗暗求你,求你快点来吃那个大鱼,早点放那个鱼王出来,他是好人,难道你忍心活活冻死一个好人!”

    祈祷完回想自己刚才信口念叨的那一套词儿,忽然就痴在那里,鱼王是好人?自己怎么就断定他是好人了?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在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担心受怕起来了?就算他真的冻死冰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忽然,有声响从冰眼里传了上来。

    人群像被忽然冻结了一样,集体寂静下来。

    哗啦——哗啦——声音响亮起来。

    大家静悄悄竖着耳朵听,一对对眼睛恨不能瞪出血来,都在殷切地望着那个冰眼。

    持续响彻的悠扬动人的乐声忽然戛然而止。

    哇——人群里骤然炸开一阵欢呼。

    八个壮汉马上开始搅动木柄,随着嘎吱吱的声响,很快从冰眼里搅起那个沉下去的木桩子,桩子上挂着一个湿淋淋的人。

    “啊,鱼王,鱼王——”

    “鱼王平安上来了——”

    “鱼神她老人家很开心,所以鱼王这么快就上来了!”

    欢呼声在寒冷的空气里热腾腾飘飞着。

    “呕呕——啊——”长安忽然也跳着笑着,抓住了浅儿的手不丢,拉着浅儿跟随人群大跳大笑。

    早有人拿着大被子候在一边,等木桩子一上来,就呼啦啦扑了上去,很快那个精湿的人被取下裹进被子簇拥着抬走了。

    那八个玄衣少女也被带走了。

    整个暖河上响彻着欢快的说笑声,大家紧绷的情绪瞬间就轻松下来,说说笑笑熙熙攘攘开始撤退。

    柳万望一眼身后黑洞洞的冰眼,打个寒噤,“媳妇儿,我们也回家吧,好冷啊——”

    哑姑望着大群人远去的身影,忽然叹一口气,“这么下去迟早会毁掉他的,不行,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

    浅儿深儿望着小奶奶的面孔,她们不明白小奶奶又在感叹什么呢?

    只有兰草抿着嘴角轻轻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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