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点了点头道:“请!”

    说完林延潮大步朝书院外走去。

    陈矩又喜又悲,却见张诚罕见吐露心声道:“无家国之情怀者,不可身居高位。林侯官实让咱家开了眼界。”

    陈矩点点头。

    门子给林延潮打开书院大门,拱手道:“前方风大雨大,山长路上小心。”

    林延潮闻此点点头道:“你也多多保重。”

    登上马车之时,顿见雷声隆隆,风声大作!

    片刻后噼里啪啦地下起大雨来。

    林延潮扶着车驾的扶手,此刻任谁都生出前途未卜之心。

    大雨忽作,前路迷茫,但马车却在黑夜疾驰,一不小心即可倾翻,这何尝不似这个国家的命运。

    礼部。

    于慎行看了一眼外头雨势,处理完手中的公文,正准备退衙回府。

    正在这时,但见外头一行人撑着雨伞行色匆匆朝衙署而来。

    于慎行看去但见此好大阵仗,皇长子讲官孙承宗,李廷机等等,及国子监祭酒萧良友,新民报方从哲,翰林院的叶向高等等,足足有数十人。

    于慎行来不及将公文收入公匣中,持之走到门前问道:“以占,中涵,这么大的雨,出了什么事?莫非京中有变?”

    方从哲道:“回禀于大宗伯,京中无变,倒是京外有变。稚绳,你将打听到事告诉给大宗伯吧!”

    孙承宗点了点头道:“今日我在慈庆宫当值时,突然听到一消息,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及秉笔太监陈矩突然离宫,听说是去了学功书院。”

    于慎行露出吃惊之色。

    “大宗伯!”

    “此事当真吗?”于慎行定了定神。

    孙承宗道:“孙某不敢保证,但以为有八成是真。”

    于慎行伸手一止道:“虽在意料之中,但却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于大宗伯,会不会是皇上以矿监税使,或者其他什么事动问于恩师?”方从哲问道。

    “不会,若我所料不错,八成应该是要起复大用了!”于慎行自信言道。

    听到于慎行这一句话,众人都是神色激动。

    但见于慎行抚须道:“朝堂之上人心惶惶,连你我都生出朝不保夕之感,这时候必须孚天下之望者,出来收拾残局,此非宗海不可!”

    “可是恩师所求皇上之事,皇上准了吗?”孙承宗不由问道。

    这些官员都是林延潮的心腹嫡系,多多少少都清楚林延潮为何迟迟不入京拜相。

    “稚绳……”方从哲正欲出言转圜,于慎行却先开口了。

    但见于慎行举起公函道:“此事哪里可以一蹴而就的,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是要以社稷为重。”

    萧良友出声道:“于公说得好,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以社稷为重。”

    众官员们纷纷点头。

    说话间雨势更大,京师下了一夜的雨。

    次日一早雨势稍歇,于慎行,萧良有等众官员们即入宫早朝,也是等消息。

    天子久已不朝,但规矩仍在,但众京官一般也只是到午门报个道后即行回衙,不会在朝房多作逗留。

    但见今日午门朝房左右,已是提前来了不少官员驻足于此。众人见了不通气说因何事而来,但彼此也是心照不宣。

    文渊阁里。

    正是张位当值,他比谁都早知道林延潮进京的消息。

    他一夜辗转反侧,晨起后他吃了一盏茶,用了半碗饭,然后就于值房里踱步了一会。

    这时候内阁中书敲门入内然后向张位耳语了几句。

    张位闻言道:“立即去朝房!”

    张位正出门,却迎头碰见沈一贯。

    二人四目交对,张位道:“肩吾,你听说了吗?”

    沈一贯点点头道:“略有耳闻啊。”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沈一贯神色有些闷闷的,仍是道:“天子授以权柄,此朝入阁不亦于宣麻拜相,次辅,你说是不是?”

    张位点了点头,沈一贯的话他听出几分味道来。

    张位道:“肩吾的意思,仆明白了,我等官位都是皇上所授,所谓宣麻拜相不过礼遇更隆而已,为相者不是更在于人心所向,大势所趋,肩吾你说对吗?”

    沈一贯笑着道:“次辅高见,沈某受教了,只是他入阁是孙富平推举的。”

    孙丕扬与张位是政敌,沈一贯言下之意很显然。

    张位不置可否,而是与沈一贯一并走至午门朝房外。

    但见雨中,已是来了近百名官员,而且广场远处陆续有官员撑着伞朝这里走来。

    沈一贯方明白张位方才所言的人心所向,大势所趋这句话的意思。

    一路之上,自有官员向两位阁臣见礼,张,沈二人进了值房休息,这方掸去了蟒袍上的雨珠,就听得外头禀告吏部尚书孙丕扬到了。

    那日避轿之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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