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二门联手清剿邪僧,战况之惨烈,前所未有,老一辈修道人纷纷陨落,后起之秀横空出世,及至尘埃落定,此界格局为之一变,百年之后,各派幸存的前辈高人已寥寥无几。三圣宗执道门牛耳,底蕴深厚,掌门影道人座下有六位长老,胡惟庸性情虽不讨喜,道行却首屈一指,放眼佛道二门,无人敢小觑。只是天道无常,屋漏偏逢连夜雨,胡长老孤身约战栖凡观观主申元邛,给三圣宗的平添一场不必要的风雨。

    胡惟庸终究是三圣宗长老,打着私仇的名义下战书,一心要把宗门摘出去,只是他一厢情愿,能否如愿,全看申元邛如何处置。对胡惟庸而言,此战只可胜,不可败,否则宗门的把柄落在对方手中,随时都可举起屠刀相要挟,指望滕上云寸步不让,是痴人说梦。但自家事自家知,胡惟庸一生太过刚烈,虽然嘴上从不承认,三圣宗落到今日的地步,他难辞其咎。

    当年正是他义愤填膺,说动掌门影道人插手锡林山乱坟岗之变,将三圣宗推入深坑中。

    卷帘山虬龙松下,胡惟庸站得笔直,心潮起伏,他知道自己是对的,匡扶正义,乃是三圣宗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却要由宗门来承受。在他的心目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然而他无法说服滕上云,无法说服宗门上上下下三千弟子,彼此的决裂势在必行

    。计丹青不能白死。他必须得赢。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尽头出现一抹金光,倏忽扑向卷帘山顶,胡惟庸定睛望去,只见一人御剑而至,面容似青年,又似中年,眸中黄芒闪动,沧海桑田不知凡几。他大吃一惊,倒退数步,须发根根倒竖,提气喝道:来人可是栖凡观申观主?

    剑光略作盘旋,落于虬龙松上,申元邛持定阳神剑,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有些意兴阑珊,道:胡长老既然下了战书,就如你所愿,死生各安天命。

    好!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胡惟庸再无疑虑,深吸一口气,身躯如皮囊鼓起,风火缠绕,混同为一,分不出何者是风何者火,比起计丹青不知高明了多少。他从徒儿的尸骸中看出了很多东西,剑修手段杀伐无匹,批亢捣虚直破要害,一旦通灵丹砂被重创,便是有一身通天彻地的神通,也无济于事。然而对方有所不知,他修持丹砂风火经登峰造极,体内丹砂化实为虚,游走不定,一击不中定会露出破绽,那时便是他反击之刻。

    丹砂风火经攻守兼备,诱敌深入,以伤换伤,毕其功于一役,绝不与剑修周旋对峙,这是胡惟庸定下的策略。申元邛见他摆出一副抱元固守的架势,根本没有多想,推动黄泉道法,提起阳神剑一剑斩落,刹那间天地静止,无数金线荡漾而出,如龙蛇起陆,杀机骤

    现,将他退路截断,齐齐往里一合。

    胡惟庸目眦欲裂,什么诱敌深入,以伤换伤全然抛到脑后,怒吼一声,道袍往外一鼓,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手背相合,双足用力一蹬,挟风火之力冲天而起,生生撞破金线封锁,逃出生天。却听一声巨响,卷帘山炸将开来,山头四分五裂,虬龙松轰然倒地,滚入深谷中,申元邛凌空蹈虚避让在旁,仰头望去,只见胡惟庸硬挨阳神剑一击,仗着风火之力,肉身竟不至崩解,果然有几分手段。

    申元邛只出一剑,便逼得三圣宗长老胡惟庸走投无路,胸中却并无欣喜,反觉失落。阳神剑出世之时,如日初升,锋芒毕露,惊退血气老祖与合和道人,唤醒他神魂深处种下的道法,从此踏上一条不归路。及至身陷绝境,剑中一缕神念醒来,横空出世,斩灭合和道人,了断因果,之后又连战金仙,神剑灵性如手中之沙,流失殆尽。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阳神剑来自诸天万界之上,原非申元邛所能掌控,此消彼长,才得以人御剑,而非

    剑御人,有道是得失存乎一心,若神剑灵性不失,他又何以成为真正的剑主?

    胡惟庸衣袍尽毁,又惊又怒,不顾一切催动通灵丹砂,风火之力从三千六百毛孔喷涌而出,凝成薄薄一层铠甲,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申元邛收敛心神,以道法推动神剑,

    藉一己之力,提剑斩去,金线游走于虚空,动荡变幻,不断向内合拢,杀得胡惟庸七窍生烟,苦苦支撑,没有还手之力。他从未如此憋屈,也从未如此狼狈,数度反击,都被对方强行压回,胡惟庸干脆一味固守,仗着气脉悠长,与对方硬耗下去,狂风不竟日,暴雨不终朝,满打满算,申元邛修道才多少载,不信他能一鼓作气破去风火之力!

    从午时战至黄昏,黄泉道法每推动一周天,申元邛道行便增长一丝,剑意喷薄,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永无枯竭之时,将胡惟庸困作茧中之虫。待他骇然心惊,终于醒悟过来,待要拼死一搏,通灵丹砂已由虚化实,遍布裂痕,最后一点火苗亦被掐灭,夜色苍茫,如一张大幕缓缓降下。胡惟庸耗到灯枯油尽,当阳神剑最后一次落下,风火之力脆如蛋壳,再也护不住肉身,金线入体,将其千刀万剐,回天无力。

    胡惟庸僵立于空中,肌肤浮现无数血线,纵横交错,惊心动魄,细小的血珠从伤口渗出,转眼变成一个血人。申元邛一剑递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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