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仕途,就是想后半生活得平坦滋润些,都得从长计议。

    金无海似乎看出了叶晨的不悦,忙陪了个罪:“先前听闻先生得了‘阴阳子’,我等还以为并非何先生相传,是以花了些时间应证此事。今日方与先生相约,只因事关重大,还望海涵。个中缘由,请容在下稍后解释,叶先生可否先回答在下两个问题。”

    金无海还算有礼,叶晨没有明说,只是将手抬了抬,示意对方请讲。金无海也不啰嗦,开口道:“叶先生的策论,在下有幸听过几段,天下必须一统。那么请问先生,当今列国,谁最有一统天下的实力,或者说先生最看好的是谁家? ”

    来人的身份不明,但很显然,若是不答,极有可能错过些什么,于是叶晨到:“本来我觉得彖国很有希望,可是虞昊老迈昏聩,自残肱骨。按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简国的条件最为完美。”

    “先生不觉得离国也很有实力吗?”金无海接着又问,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这种问题,叶晨不用思考都能答上来,随兴一笑道:“若何老先生不去,再有十到二十年的时间,离国问鼎天下,是一定的。但是,何老先生去了,虽然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成功压制了离生门,也从简离相争的态势上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但离国哪里还有人继承他的宏图大计。简国比起离国,强的不仅是一个万言斋,也不是一个天齐军,而是简国朝廷一直坚定奉行的战略,若不是近些年国内变乱,君权更替频繁,列国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比起金无海来,程高与叶晨可熟得多,见叶晨话匣子开了,便不再说话,两人比试武功的时候,是有来有往,若是舌辩,行军打仗之外的话题,程高一次都没胜过。程高不语,金无海道:“素闻彖国叶晨来自中土,胸中包罗万有,可救黎民,可屠奸恶,上有治世之道,下有军争之学,且悲天悯人,率性淳直。今日先生既然赏脸前来,金某厚颜请先生再说一说,容国和冉国为何入不了先生的眼?”此为金无海第三个问题,叶晨本想不答,此时又扯上了容国和冉国,对方并不是真心要问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对第二个问题的一种确定,为什么不看好离国,或者再换一个角度,为什么看好简国。

    金无海把叶晨夸到了天上,若叶晨还是彖国的红人,就凭这几句夸赞,叶晨与之必有一番畅饮,从此常来常往,岂不痛快。但叶晨现在没落了,也变得更加势利和小心起来,无事献殷勤的人,肯定有企图。对于第三个问题,叶晨本来是想说一说的,想到企图一节,干脆作罢,在弄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自己心中的是非善恶,还是少提为妙,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反问到:“金先生谬赞了,只是不知先生的素闻,是听什么人说的,望请见教。”

    叶晨这么一说,金无海有一点诧异,自己没有表明身份,连续的问一些探人底细的问题,确实会招人不悦。这种性质的交谈,赔礼并不解决问题,于是道:“江湖上听来一些,也有左相与兄弟们说的。叶先生于彖国,先有永安道六人烧粮,迟滞了冉国大军,到彖都修整一段时间之后,一招回马枪多点开花,不但收复了彖国丢掉的郡县,更主动出击占了冉国近阳,同时利用简国、龙氏、离生门这些力量,使冉国不敢轻动,为彖国稳住了阵脚。”

    金无海所说的“左相”,这普天之下,除了何云峰还能是谁,至于“兄弟们”,明显少不了程高。永安道一役的事情,说得还算细致,既然对方肯表明身份,不论真假,交谈就还可以继续下去。

    叶晨谦逊了两句,金无海接着道:“胜了冉国之后,先生又以假途灭虢之计一战封神,为彖国收复了失去多年的大片土地,更是大破季国龙牙军。这些都令左相很是佩服,不过左相最佩服的,是先生以弱彖之力,胜了实力强许多的季国。”叶晨听金无海,左一个左相,右一个先生,说得诚挚,身份或许没多大问题,对方的目的,只能继续听他说了,也不知自己会不会犯“闻誉喜,闻过怒”的毛病,而被人诱入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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