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地砖。

    两幅影子,咫尺之遥,万水千山。

    “你找吧。”

    她颤抖,“我结婚,风光大办,四十岁才嫁人,婚车绕全市一周,新区的LEd屏循环播出我和我老公的爱情故事,叶队收了请柬,记得大驾光临。”

    叶柏文四肢百骸针扎似的,她的婚纱,殿堂,誓言,宾客如潮。

    与他无关。

    “嗯。”

    “叶柏文,你别后悔。”她颤抖得更厉害,“我林家的家训:非原则,不许离婚。这辈子,我林蔷薇跟你没关系了!”

    他雕塑一般,僵坐。

    “不悔。”

    林蔷薇摘了钻戒,猛地砸向他怀里,犹不泄恨,砸毛巾,发绳,袜子,统统砸过去,他一动不动。

    承受着。

    ......

    周一,学校运动会,家长出席。

    李家、沈家的重孙辈读普通小学,父母基本是工薪阶层,一方参与,一方上班,所以,是程禧和白柏莉出席,结果,周京臣和沈承瀚不约而同‘溜号’陪女儿,在操场相遇了。

    “沈董。”周京臣阴恻恻。

    “哟!周董事长。”沈承瀚乐呵呵,“幸会啊。”

    “我批你假了?”

    “你批不了啊。”沈承瀚理直气壮,“我没请假。”

    周京臣恼了,“你凭什么不请假。”

    “行了。”沈承瀚嗤鼻,“你和董事局说你甲沟炎去治病,实际上翘了班开运动会。”

    程禧诧异,“你甲沟炎了?”

    “我说胃炎,发烧,万一诅咒应验了,耽误工作。”

    “甲沟炎应验了,臭烘烘耽误上床。”沈承瀚欠欠的。

    周京臣眼神犀利,瞥他。

    “珍珠姐姐!”这时,大金链子从一年级一班的队伍跑向二年级一班,牵小珍珠手,“咱俩组合吧,叫‘俊男靓女’。”

    小珍珠不牵,“我奶奶讲,女孩子要矜持。”

    大金链子琢磨翡翠追着礼礼的场景,“可我姐姐也不矜持啊...我家没有矜持的,只有赤兔马!”他手舞足蹈,“我奶奶和爷爷吵架,奶奶骂爷爷,比方爷爷爬得快,你奶奶最爱骑我爷爷了!”

    小珍珠被逗笑,捏了捏大金链子的脸,“傻乎乎。”

    开幕仪式,周正修是升旗手,他十一岁了,白净清瘦,穿浅蓝色校服,白运动鞋,短发浓密,走在六人仪仗队之中,英姿飒爽踢正步。

    白柏莉笑,“礼礼和京哥儿少年时期一模一样,真是俊。”

    沈承瀚望着主席台,“礼礼越来越出类拔萃了,李氏集团的小公子是泼天的财富,本市的,外市的,不免有穷凶极恶的歹徒。”

    “这些年没意外,初中他长大了,应该无妨。”周京臣风姿烁烁坐在家长席,渐渐地,一切仿佛暂停,十年前的一幕幕在他记忆里重映。

    二十岁的程禧是校运动会的啦啦队领舞,高马尾,百褶裙,明媚,青春。

    不够艳,不聪慧,胆小怂包...无数艳丽大胆的女人,他不喜欢,偏偏迷上她,步步惊险披荆斩棘,只为肆无忌惮拥她入怀。

    一晃,十二年了。

    有一次,方大斌喝醉了,勾着他肩膀,“二哥,七年之痒,腻了吧?我在国外留学和栀栀同居了两年,又腻,又烦。痘痘,油光,尤其她怀孕,胖了五十斤,五官挤瘪了,她生完女儿我补偿了一千万分手费,不愿多看她一分钟。”

    “不腻。”周京臣摩挲着手机屏幕,照片是程禧,连礼礼和小珍珠也没有。

    唯一的程禧。

    “禧儿腹部有剖宫产的刀疤,珍珠一岁那年,她约了祛疤手术,她怕疼,她告诉我,更怕我嫌弃她丑,我哄她,先不手术,我咨询医生选一个不疼的,后来,疤淡化了,终究不像从未生育过,有狰狞的白痕。”周京臣摇晃着酒杯,“后来,每一夜的入睡前,我亲吻那道疤,告诉她不丑,女人鲜血铸就的军功章,哪里丑?光滑是美,神圣的疤痕不是美吗。”

    “不美,影响兴致。”方大斌醉醺醺。

    “斌子,花花世界纸醉金迷,有太多诱惑上演,放纵,潇洒,酒色,当然快乐,但它的存在提醒我,要对得起这个女人。男人所有婚外的快乐,是插在女人心口的一把刀。”

    他瞳孔聚焦,缓缓回过神,“禧儿。”

    程禧剥香蕉皮,“不是你吃的,是珍珠吃,她跑步呢。”又塞他一个香蕉,“你剥了给礼礼吃,礼礼的比赛项目是跳远,礼礼天天训练,可惜,不如珍珠跳得远,他智商随你了,体质随我,白白浪费了大长腿,赢不了珍珠的小短腿...”

    周京臣注视着她唠叨,唤了一遍,“禧儿。”

    她抬头。

    他笑了一声,嘟囔了一句。

    “啊?”程禧气愤,“什么鸟语。”

    “是西班牙语。”

    ——美丽的女孩,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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