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右相府邸深处那间永不点燃过多灯烛的书房,此刻更是幽暗如深海。

    胡惟庸回忆着朝堂中种种,眉头深锁。

    太子朱标那看似沉稳,实则隐含急切地提出迁都奏请。

    陛下那几乎毫不犹豫地应允,并将迁都全权委托给太子。

    叶凡被点名随行辅佐。

    陛下甚至主动提及让他们“先行前往”新都安排……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顺理成章,甚至……太恰到好处了!

    迁都,何等大事?

    涉及国本,牵动天下!

    陛下就算再信任太子,再想历练他,按照常理,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将这泼天的权柄和干系,全盘交出!

    至少,也该有其他重臣制衡,或者陛下亲自掌握核心环节才对!

    可今日朝堂上,陛下表现得就像个急着卸下担子的富家翁,巴不得太子立刻把这事儿接过去办好!

    这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胡惟庸的眉头越锁越紧,额间那道因常年思虑而刻下的竖纹,在烛光下如同刀疤。

    他下意识地捻动着自己拇指上那枚温润的翡翠扳指,冰凉的触感却无法冷却他越来越灼热的思绪。

    难道说……

    一个冰冷得让他骨髓都发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倏地钻入他的脑海!

    除非,陛下早已察觉到了什么!

    察觉到了叶凡,甚至可能包括太子,在新都那边有不同寻常的布置和心思!

    今日朝堂上的一切,根本不是信任和放权,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陛下故意给太子和叶凡这个机会,让他们去新都,去跳,去闹,去把他们暗中经营的那些力量,那些布置,全部摆到明面上来!

    而陛下自己,则稳坐金陵,冷眼旁观,甚至早已调集好了屠刀!

    山东那二十万异动的备倭兵!

    太子那支突然封锁长江口的铁甲水师!

    胡惟庸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四肢冰凉,呼吸都为之停滞!

    是了!

    是了!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京畿戒严或者演习!

    那是陛下早已准备好的应对新都可能发生变故的两把铁钳!

    水陆并进。

    一旦新都有变,立刻就能封死长江,陆路合围,将任何异动掐死在摇篮里!

    陛下早就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在等,等太子和叶凡自己走到舞台中央,等他们把“谋逆”的罪名坐实!

    胡惟庸猛地转过身,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踉跄。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甚至顾不得坐下,抓起一支狼毫笔,蘸饱了墨,在一张素白无纹的笺纸上,急速书写起来。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急促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他的字迹有些潦草,却力透纸背

    “新都诸事,风云诡谲,太子与叶左相将至,尔等务必隐匿行藏,静观其变。”

    “未得吾亲笔密令,绝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暴露身份关联!”

    “切记,多看,多听,少言,少动!”

    “一切以保全自身为要!若有异动,即刻密报!”

    写罢,他扔下笔,拿起笺纸,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遗漏和歧义。

    然后,他走到墙角,推开一个隐蔽的暗格,取出一方小巧但没有任何标记的铜盒,将笺纸小心地折叠好,塞入盒中,盖上盒盖。

    “来人!”

    他对着门外低喝一声,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一直如同影子般守在门外的管家立刻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垂手侍立。

    胡惟庸将那个铜盒递给他,目光锐利如刀“用丙三渠道,最快速度,送到新都,交到赵通手中。”

    “告诉他,按信中指示行事,一字不得有误!”

    “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是,相爷!”

    管家双手接过铜盒,触手冰凉沉重,他不敢多问半句,躬身迅速退了出去,消失在门外的黑暗里。

    ……

    与此同时。

    东宫,太子寝殿后的议事偏厅。

    此处虽不及正殿恢弘,却更显紧凑私密。

    夜幕低垂,厅内早已摒退了所有无关侍从,只余下叶凡、朱标,以及被秘密召集而来的十数名东宫属官。

    这些属官品阶多在五品至七品之间,年龄不一。

    有中年沉稳者,亦有青年锐气者。

    他们身上官袍的补子显示着他们分属工部、兵部、礼部、乃至户部、吏部的不同职司——

    或是掌管物料核销的主事。

    或是负责军械文书备案的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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