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对毛骧说,又像是在对虚空中的某个对象咆哮,“这才多久?啊?!”

    “咱才离开多久?!这朝堂上下,都快被他经营成铁板一块了!”

    “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甚至敢碰军械走私!”

    “比当年的杨宪……比杨宪那个狂徒,还要嚣张!还要肆无忌惮!还要根深蒂固!!”

    杨宪,那个也曾一度权倾朝野,最终被他亲手处决的酷吏奸臣。

    可眼下这册子上记录的胡惟庸及其党羽的势力之广,根基之深,手段之隐蔽。

    危害之巨,让朱元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刻骨心寒,与暴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这是要在他的朝廷里,再造一个只听命于胡惟庸的“小朝廷”!

    毛骧依旧跪在那里,头垂得更低,仿佛化作了书房里的一件家具。

    他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

    陛下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分析,而是……发泄,以及决断。

    朱元璋在御案后来回急促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暴怒雄狮。

    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过了好一阵,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才被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压下,转化为一种更加可怕冷酷的平静。

    只是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停住脚步,重新看向那本罪证册子和散乱的其他文书,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再次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通报:“陛下,太子殿下与左相叶凡求见。”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暴怒与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恢复了那种深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只是那眼底的寒意,却更重了。

    “让他们进来。”

    朱标与叶凡步入御书房,立刻感受到了室内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帝王的狂暴怒意。

    两人心头都是一凛,恭敬行礼。

    朱元璋没有让他们平身,而是走到御案前,拿起那本厚厚的罪证册子和一沓关键的附属材料。

    “标儿,叶凡,你们过来。”

    他的声音平静得异常。

    朱标和叶凡起身,上前几步。

    朱元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叶凡。

    叶凡双手接过,只觉得入手沉重无比,不仅仅是纸张的分量。

    “看看。”

    朱元璋只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回窗边,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庭院中那几株在秋风中萧瑟的梧桐。

    叶凡与朱标对视一眼。

    叶凡缓缓翻开那本册子,朱标也凑近观看。

    他脸上还带着疑惑,但很快,脸色就变得苍白。

    呼吸急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愤怒,甚至比刚才在奉天殿听到走私军械时更加剧烈!

    这上面记录的,不是某一件事,某一个人。

    而是一张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朝廷核心机构,庞大的利益网络!

    其触角之深,牵涉之广,令人触目惊心!

    叶凡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详尽的记录,心中亦是沉到了谷底。

    这上面的名字,许多他都认识,甚至打过交道。

    甚至他们大部分都还挺和善,挺有责任心的。

    他仿佛看到了一只丑陋的巨大毒蜘蛛,将它的丝网,牢牢粘附在了大明帝国最核心的肌体之上,贪婪地吮吸着养分。

    书房内,只剩下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以及朱标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良久,叶凡合上册子,深吸一口气,看向朱元璋那如山般沉默的背影,声音凝重:“陛下,此网……盘根错节,牵涉太广,若……”

    “若什么?”

    朱元璋没有回头,声音从窗前传来,带着冰冷的讥诮。

    “若动起来,朝廷就要瘫痪?天下就要大乱?”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能刺穿人心!

    “瘫痪?乱……那也比让这些蠹虫继续趴在上面,把咱大明的江山社稷,把百姓的血汗骨髓都吸干了强!”

    他走到御案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那本册子上:“看见了吗?”

    “这还只是毛骧这些日子暗中查到的冰山一角!”

    “下面埋着的,还有多少肮脏事,多少人,咱都不敢想!”

    他的目光投向叶凡和朱标,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这册子,这些罪证,你们拿着。”

    “现在,替咱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朱标疑惑:“父皇,去见谁?”

    朱元璋的嘴角,扯出一抹极其冰冷,也极其复杂的弧度,缓缓吐出三个字!

    “刘,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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