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关于战后领地的重新划分…”

    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保养得宜的伯爵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他摊开一张精心绘制的王国地图,羊皮纸的边缘已被摩挲得发毛。

    “我认为,按照战功和贡献度…”

    “贡献度?”

    另一位贵族立刻打断,声音尖锐:

    “我家族提供了五分之一的军费!理应在南方商业都市的税收上拥有优先权!”

    “哼,没有我的私兵打开西境门户,你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高谈阔论?”

    又有人加入战团。

    争吵声迅速升级,方才虚伪的和谐荡然无存。

    他们瓜分着尚未完全到手的城池、河流、矿山、人口,仿佛艾法夫尼亚已经是一具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肥美猎物。

    可又有谁还曾记得,这里本是他们理应誓死守护的祖国?

    在这片愈发嘈杂的喧嚣中,所有人的目光,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最终都会瞥向大殿最深处的阴影。

    ——那座高高在上的王座。

    佛提欧·艾法夫尼亚就坐在那里。

    他身披一袭暗紫色的厚重绒袍,边缘绣着扭曲的金色纹路,与整个大殿的阴森格调融为一体。

    王座的靠背极高,顶端镶嵌着一枚不断缓缓旋转、吸收着周围光线的暗色晶石,投下的阴影恰好笼罩了他的上半身,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轮廓。

    自会议开始,他便一言不发,如同一个精致而冰冷的人偶,静静地“注视”着下方臣子…

    没有赞许,没有制止,甚至没有任何细微的动作。

    只有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让最狂妄的喧嚣在触及王座台阶前,都不自觉地降低了音量。

    这种异样的沉默,与下方贵族们热火朝天的瓜分景象,形成了一种诡异而令人不安的对比。

    终于,在争论接近白热化,几乎要演变成全武行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但依旧保持着几分清朗的声音,带着迟疑和忧虑,响了起来:

    “诸位…诸位同僚,请暂且息怒。”

    声音来自长桌中段,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

    奥尔德斯伯爵,以古板和恪守传统着称,家族历史悠久但势力已大不如前。

    他此刻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胸前的家族徽章。

    “胜利固然可喜,领地划分也确是当务之急…”

    奥尔德斯伯爵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扫过那张被争抢的地图,最终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阴影中的王座方向,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

    “但是…陛下,请恕老臣直言…我们与…与‘那些存在’的合作,是否…是否有些过于深入了?”

    他没有明指魔族,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在说什么。

    大殿内的嘈杂声像被一刀切断,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奥尔德斯伯爵身上。

    连壁灯中的幽蓝色火焰,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空气凝固了。

    道理我们都懂,但你要是直白的说出来,那就很没意思了。

    在场的所有人,哪个不是位高权重?

    我们不要面子的?

    于是先前争吵的贵族们僵在原地,表情古怪。

    劳瑞斯肥硕脸上的笑容消失。

    格拉夫顿将军的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而那位魔族特使,黑袍下的阴影似乎蠕动了一下,发出极轻的、令人牙酸的嗤笑声。

    奥尔德斯伯爵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先祖的训诫犹在耳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借助…借助它们的力量赢得王位,终究是…是饮鸩止渴啊!”

    伯爵越说越激动,竟是轻轻拍了下桌子为自己壮胆:

    “如今前线士兵变异,北境风雪诡异,长此以往,我等与魔族为伍,这王国…这王国的未来…”

    可惜,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王座上的阴影,轻轻动了下。

    佛提欧一直低垂的头,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阴影依旧笼罩着他的面部,但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两道实质般的、冰冷得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视线,穿透了黑暗,精准地落在了奥尔德斯伯爵身上。

    奥尔德斯伯爵浑身一颤,后面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僵,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佛提欧没有开口斥责,甚至没有改变坐姿。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近乎优雅地…抬起了右手。

    那只手苍白、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却透着一种玉石般的冰冷质感。

    他轻轻挥了挥手指,动作随意得像是要拂去衣袖上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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