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周彦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嘴里还胡乱喊着“诬告”,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殿外。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刚才还想跟着看好戏的官员们,此刻都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里。

    谁也没想到,一场看似胜券在握的弹劾,最后会演变成一出“谍中谍”的反杀大戏。

    苏云却像是没事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着龙椅上的女帝拱了拱手,便晃晃悠悠地退回了队列。

    那感觉,不像刚刚扳倒一位兵部侍郎,倒像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回首辅府的马车上。

    徐耀祖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大人,您那招‘智商筛选器’真是绝了!周彦那个蠢货,还真就自己一头撞了上来!”

    苏云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手里无意识地盘着一枚铜钱。

    “专业点。”他眼皮都没抬,“这叫用户画像精准筛选和对照测试。用一个假到离谱的诱饵,能主动咬钩的,不是蠢,就是心里有鬼,可以直接拉黑处理了。”

    徐耀祖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还是不懂,但感觉很厉害。

    “那皇陵那边……”

    “耗子洞里的事,不急。”苏云淡淡地开口,“他们送出去了东西,总得有人去接应。东西到不了位,他们比我们还急。”

    马车刚在首辅府门口停稳,沈策便迎了上来,步履沉稳,脸色却带着一丝古怪。

    “大人。”

    “说。”

    沈策递上一份密报,言简意赅:“雍王府的老王爷,在封地武清,扣了咱们皇家钱庄一支运银的车队。”

    徐耀祖刚下车,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什么?!”他一把抢过密报,迅速看完,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这简直是强盗行径!就为了钱庄不肯免掉他那宝贝儿子的赌债?他一个宗室王爷,竟敢公然抢劫朝廷的钱?”

    雍王爷是先帝的亲弟弟,辈分高得吓人,平日里在京城就横行霸道,没想到回了封地,更是无法无天。

    “大人,这还了得!我这就去京兆府,请他们发文申饬!不,我直接去兵部,调一队人马过去,把银子给抢回来!”徐耀祖急得团团转。

    苏云慢悠悠地走下马车,拍了拍袍子上的褶皱。

    “抢回来?多不体面。”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那不是显得我们跟他们一样,都是土匪吗?”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让他把银子吞了啊!那可是足足五十万两白银!”

    “五十万两,不多。”苏云迈步往府里走,“就当……是老王爷替咱们暂时保管了。”

    他走进书房,沈策和徐耀祖紧随其后。

    “传令下去。”苏云在主位上坐下,端起徐耀祖刚沏好的茶,吹了吹,“江南总商会、皇家盐铁总公司,所有和武清有关的生意,全部暂停。”

    徐耀祖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从今天起,一粒盐、一寸铁、一尺布,都不许再流进武清地界。”苏云放下茶杯,声音平淡,“所有从武清出来的货物,也一概不收。”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通知林家,给武清供应草纸的商路,也给本官掐了。”

    “噗——”

    徐耀祖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断盐断铁断布匹,这已经是釜底抽薪了。

    连草纸都断了……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让堂堂一个王爷连屁股都没得擦啊!

    “大人,这……这会不会太……太狠了点?”徐耀祖擦着嘴,小心翼翼地问。

    “狠吗?”苏云重新端起茶杯,“这叫经济制裁。对付不讲道理的老流氓,你跟他动刀动枪,那是匹夫之勇。你得让他知道,没了你,他连饭都吃不饱,连屎都拉不痛快。这,才叫诛心。”

    沈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一言不发,转身领命而去。

    三天后。

    首辅府的书房。

    一名天策府的斥候匆匆进来,单膝跪地。

    “报!武清急报!”

    徐耀祖紧张地站了起来。

    斥候咽了口唾沫,汇报道:“武清城内,物价飞涨。米价涨了三倍,盐价涨了十倍,还都是有价无市。民间怨声载道,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百姓冲击粮铺的事件。”

    “老王爷那边呢?”苏云头也不抬地问。

    斥候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雍王府已经闭门不出。听说……听说府里因为一点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最新的消息是,老王爷府上,连上茅房都得用树叶子了……”

    徐耀祖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没笑出声。

    他现在终于明白苏云那句“诛心”是什么意思了。

    这哪里是诛心,这简直是把人按在地上反复羞辱。

    话音刚落,门外下人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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