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陵今年的雨好像格外的多,天晴了不过大半日,就又下了起来。

    之前收账的事被靖钺司的人搅合了,雁娘子只能骂骂咧咧的亲自去其他家清账,没了她那高昂的嗓门,院子里清静的不像话。

    孟宁歪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身上盖着薄毯,阖着眼听外面雨落沙沙声。

    “笃。”

    “笃笃。”

    隔壁传出响动时,她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薄毯,未曾理会。

    那声音的主人似是没想到她不回应,敲的越发重了些,只是伴随着淅沥雨声依旧没有人理会,那声音逐渐快了起来,最后更是有些气急败坏地“砰”的砸在墙上,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藤椅轻晃着,大雨砸落在房檐,没过多久门前传来响动,有人咬牙切齿。

    “孟宁。”

    孟宁缓缓睁眼,就见孟明轲狼狈扶墙站着。

    似是因为腿伤无法用力,他整个人倚在门旁,唇上白的厉害,触及她看过去的目光,他有些不甘又难堪地低着头:“我饿了。”

    孟宁目光清浅:“我以为你会再撑两日。”

    孟明轲脸上乍青乍白,那天夜里孟宁打断他的腿后,他本就心里有怨气,后来醒过来得知腿难以好彻底,又被她贬低讥讽气急攻心直接晕过去后,到夜里才醒。

    雁娘子给他送饭食过来时,嘲讽了句他比女娘还不如,他气的将饭菜打翻在地,那个泼妇当即翻脸就甩了他一巴掌,骂了句“白眼狼”后直接离开,打那之后就再也没给他送过饭食。

    他本是太子,何等尊贵,凭什么要跟这些曾经是奴才的人服软。

    梗着脖子赌孟宁不可能不管他,赌肃安公府还要靠着他昭雪翻案,可是没想到一天一夜了,孟宁居然真的不给饭不给药,将他晾在房里。

    前前后后饿了快三日,腿上没人换药更是疼的钻心,孟明轲白着脸咬牙:“你别忘了,你还有求于我。”

    “我也可以不求你。”

    孟宁双手放在腹前,微仰头时下巴清减,

    “你死了,我依旧能做我想做的,只是麻烦些。”

    还不到十四岁的少年死死瞪着她,手心都掐出血痕来,他想转身就走,想硬气说一句一拍两散。

    可遍布奉陵的靖钺司的人让他说不出口,他如今就是个人人觊觎的香饽饽,更已经露于人前,出去就是找死。

    胃里饿得烧心烧肺,腿上也疼的难受至极。

    孟明轲喉间滚了滚,想要说句服软求和的话,可张嘴时却像是鲠了石头,难堪的脸通红。

    见他眼睛都眼睛都憋红了,孟宁收回目光。

    “姑母出门时留了饼,过来吃。”

    孟明轲想要硬气一下,可桌上那饼像是长了钩子。

    他低头扶着墙入内,单脚蹦着艰难挪到了孟宁身旁,等踉跄扶着椅子坐下之后,拿着桌上那炊饼低头塞进嘴里。

    凉了的面饼干硬难咽,吃的嗓子都疼,他却狼吞虎咽。

    身旁有人递了杯水过来,孟明轲对上孟宁时眼中瞬间一酸,仓促低头时,隐有水光浮现。

    “我不是故意的……”

    他咬着饼子,声音很小,要不是孟宁靠的近,几乎听不清楚他说什么。

    孟宁将杯子放在他手边,转身又躺回了藤椅上:“我知道。”

    他要是故意的,早死了。

    藤椅咯吱轻晃,外间有雨顺着房檐飘进来,丝丝水气吹散了炎热。

    孟明轲看着她闲适的样子,咬着饼子,心底委屈。

    他知道是他贸然联系左相,才害了肃安公府那几个亲卫,可他当初也是见他们逃的艰难想要找人帮忙,谁能想到陈王的手伸的这么长,而左相那个老狐狸更是对他没安好心。

    他不是不知错,可他好歹也和孟宁出生入死好几回,就连之前遇险时还是他背着她跑了一夜,就算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她一到奉陵就朝他下手,差点没直接打死他,那天夜里更砸断他腿……

    口中饼子噎人,孟明轲边咬边红着眼圈。

    他只是太生气了,可她居然就要饿死他!

    旁边抽抽噎噎的,哪怕强忍着,那动静也瞒不住人。

    孟宁看着窗外落雨,不走心的解释了一句:“你身遭群狼环饲,人人都想要你的命,我虽然让人暂时帮你换了容貌,可一旦仔细接触根本瞒不住他们。”

    “当日因你不得不和他们分道而行,我势必要想法子拿回东西,裕丰斋的事一出,你不断腿,难道能熬得住江朝渊的手段?”

    孟明轲闻言半个字都不信,要瞒住那些人,让他待在别处就是,亦或者不来往,可他们来奉陵快两个月了,她早早就就打断他腿砸他脑袋干什么。

    她分明就是怕他跑路,故意的,可他不敢说。

    孟明轲只红着眼嘟囔:“骗子!”

    “饼还吃吗?”

    “吃!”

    孟明轲窝窝囊囊的咬了一口饼子,灌了半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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