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依然渴望爱情,珍惜友情,看重恩情,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而且既然还未养成那些根深蒂固的恶习,在之后的日子将他们打造为殿下想要的形状也会比较容易。
至于是不是曾经得过赐福,现在看来倒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从塞浦路斯上曾经发生过的战争来看,一个心甘情愿地追随领主,为他打仗的农民,要比一个三心二意的雇佣兵乃至骑士更可靠。
即便他们身单力薄,那又如何?
天主的赐福并非每时每刻都在,无论怎么强壮,怎么敏锐,一个骑士也需要闭上眼睛休息。
吉安听了,当然大为欢喜,他不但付了咖啡和坚果的钱,还请朗基努斯吃了一顿用扁平陶锅炖煮的牛肉,之后也没有轻易放朗基努斯走,两人去浴室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第二天一早,朗基努斯回到塞萨尔身边时,已经精神百倍、力气十足了。
但他刚走到议事厅附近,便看到大门訇然打开,一队神色肃穆、蓄着胡须、缠着头巾的撒拉逊人正从中走出来。
他与为首的老人视线相撞,只觉得头脑中嗡的一声,心头更是一阵翻涌。
他的圣人巴拉巴似乎正在向他发出警告,他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便急忙赶进房间内,看到塞萨尔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殿下……”
他并不想探问那些人是谁,但塞萨尔已经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担忧:“是原先大马士革的长者。”
朗基努斯知道,在撒拉逊人之中,学者同时也是他们的骑士和教师,他们在这方面并不曾做出区分——他们既能够手持书卷教诲与引导众人,也能够拿起武器,跨上战马,与敌人一决雌雄,而他们的首领相当于基督徒的主教和大主教,称呼就是长者。
而大马士革的长者以及他的追随者和学生们,早在的黎波里伯爵雷蒙掌管这里的时候就被驱逐了出去,而等到伊本来到这里,他们也未被允许回到城内。
“他们是来请求您,希望您能够允许他们回到大马士革吗?”
“不,他们只希望我们能够允许他们在城外暂时停留。”塞萨尔的心情十分沉重——虽然死去的大马士革人不是他的子民,但也都是一些无辜的民众,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会被运出城外,集中在一起,在熊熊火焰中化为灰烬,这是为了避免尸体可能带来的疫病。
但在进城之后,也有一些撒拉逊人希望为他们的亲人举行葬礼,那些都是不幸在十字军进入城市之前才死去的人,他们身边还有亲友,面目也能够被辨认出来。
还有一些在长久的饥饿与惊慌之中得了病,却再也坚持不住,在看见黎明时满怀不甘而死去的人们。
只要不会引发疫病,塞萨尔能够理解他们想要为亲人哀悼的心情与渴望。
但正如基督徒一样,撒拉逊人的葬礼也同样需要他们的教士来主持,而这些人正是来请求塞萨尔,能够允许他们在短时间内出入大马士革的。
塞萨尔并不介意,有些人可能会担心,将这些人留在这里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但大马士革原先就是一座以商业为主要经济手段的城市,他只不过封锁了三天,便引得城内外的人们焦灼万分,怎么可能彻底的关上大门,不与外界往来?
一旦内外流通,一个被选中的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城中又有什么困难呢?
比起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倒不如尽力安抚民众,公正行事,让人们能够安心生活。
毕竟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能够安居乐业才是他们人生的第一要旨,信仰、传统甚至种族都不是关键。
但塞萨尔详尽的与朗基努斯解释了一番,他一向是个很有耐性的人,也从不会看低任何人。他的属下,他的朋友,他的妻子若是不理解他的行为,只要不是胡乱作为或者是固执己见,只是虚心的前来询问的话,他也会不厌得其烦地与其解释。
他秉持的是另一个世界中所有的三观以及准则,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的人无法理解并不叫人奇怪。
而且与一些后世的人们所想象的不同,即便是在这个愚昧无知的年代,人们的本性依然是向善的,正如他之前所说,所有的争斗与阴谋几乎都滋生于匮乏的资源,为了求生,人类当然会滋生出种种罪恶。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只要能够满足人类对生存的需求,他们的心情也会变得宽容、温和起来。
朗基努斯非常认可这种说法,他曾经担任过教士们的护卫,也曾差点沦落为盗贼,当然知道在衣食无着的情况下,人类要堕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而那些有善心、愿行善,意志坚定的人,即便只是个苦修士,他之前也必然经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方能累积起如此之多的……在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将视线停驻在自己的主人身上。
据人们所说,他的主人生活的并不好,他出生在敌人的城堡中,还是幼儿时,就已经被忠诚的护卫带出了阿颇勒,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