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容发,几乎电光火石之间,三名朝臣大员就这样撕扯在了一起。

    廷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帅嘉谟更是痴痴地看着这一幕,这就皇帝口中的,文华殿是国家机要重地,不比他处?

    还是身为纠仪官的朱希孝反应最快,暴喝一声:“御前失仪,成何体统!”

    御阶之下的金吾卫蜂拥而上,跟着朱希孝一同上前,将对着卷成一团的三名廷臣直接上手。

    拉拽。

    挣扎。

    手舞足蹈地扑腾。

    文华殿内骤然间乱作一团。

    ……

    不知过了多久。

    皇帝在御案后,正襟危坐地直起了腰,勉强板出一张严肃的脸。

    三名廷臣鼻青脸肿地跪伏在御前,瑟缩着脖子,安静如鹌鹑一般。

    中书舍人停笔无言,一干朝臣仰头神游、太监宫女低头埋脸、唯一的草民懵然不知所措。

    通政使倪光荐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

    若是当初在万历二年二月二十四日辰时二刻,自己被霍冀打的时候,也意气一番狠狠肘击回去的话,恐怕就不至于在这六年四个月零三天里,越想越气了。

    过了许久。

    皇帝终于有了动作,朱翊钧以手扶额,似哭似笑:“稍后自去都察院领罚。”

    你明风气如此,还真跟皇帝威望如何没关系。

    什么几十个大臣群殴,打死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什么司礼监掌印与秉笔赤胳膊打架,什么首辅高拱将群辅殷士儋打得破相。

    万历一朝不来上这么两回,才是坏了祖宗成法。

    三人闻言,诺诺叩首再拜,不敢言语——好似学生热血上头掐架之后,在学堂先生面前只剩后怕。

    朱翊钧将三人噤了声,只得自己出面发问。

    他重新看向帅嘉谟:“帅嘉谟,这两册文公是什么意思?”

    方才许国才念了一句,就被打断,还未来得及说明利害。

    终于轮到帅嘉谟奏对了,他忙不迭答道:“帅爷,户部堪合,坐取徽州人丁丝绢,按照这般行文,从未明说歙县单独承担!”

    “既然是人头税,照常理便应该是府内均摊!”

    “但徽州府却直接将这笔人头税,落在了歙县头上!用的名目还是夏税生丝,也即是六县补缴夏麦的名目!”

    “草民斗胆揣测事情原委。”

    “分明是,户部让徽州府征缴人头税,但是徽州府中,有人不想摊派,便将这笔税,移接木到了歙县这笔临时缴纳的税目上!”

    “如此才有歙县稀里糊涂缴纳了二百年之久!”

    跪着的三小只听了这话,各有反应。

    奈何才被皇帝噤了声,此时已然不能开口。

    朱翊钧不置可否:“既然如此,你彼时进京上访,南京部院应当有所批复才对。”

    “何故此事在隆庆五年前后便突然偃旗息鼓,直到如今才翻出来?”

    南北两京,在位格上是一样的。

    但凡南京方面有了批示,丝绢案就不至于拖到这个时候。

    帅嘉谟闻言,神情有些复杂,气恼中夹杂着后怕:“回帅爷的话,南京批复了。”

    “南京都察院率先批复,典有所遵,赋当均派,合从抄出酌行。”

    “移文南京户部后,户部下文徽州府,曰,转行该府从公查勘,前项人丁丝绢起自何年?因何专派歙县?其各县有无别项钱粮相抵?如无相抵,今应作何议处?”

    “只不过,是草民无能,未能将批文带回徽州府!”

    说及此处,他神情中愈发愤恨。

    都察院的典,指的是大名会典,大明会典既然说是徽州府缴纳丝绢,那就应该均派。

    户部的态度保守一点,一连四个问题仍旧是怀疑的态度,不过到底落脚点还是让徽州府给出一个方案。

    可以说,这次上访,是对于歙县的重大利好。

    只要帅嘉谟拿着部院的批示回到徽州府,就是一场阶段性的胜利。

    不过帅嘉谟这话里话外,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没能将批文带回。

    朱翊钧好奇追问道:“这是何故?坊间都说你畏罪潜逃,朕还是嘱托了操江衙门,才在千里之外的江夏寻到你。”

    别问什么托操江提督办事。

    自从永康侯徐乔松提督操江,兼巡抚凤、安、徽、宁、池、太、广,在安庆安营扎寨之后(第80章),朱翊钧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加强操江提督与中枢的联系。

    这七年以来,南直隶在军事上渐渐一分为二。

    巡抚操江衙门不再受南直隶管辖,同时又得中枢授意,巡抚操江衙门屡屡扩员,亲自插手刑案。

    可以说,巡抚操江衙门如今,已经有都指挥使司兼按察司兼的形状了。

    帅嘉谟沉默片刻,才生硬回道:“草民回乡中,遭数名歹人刺杀!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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