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道:“上午膳吧。”

    朱翊钧插话道:“娘亲,让李大伴也一块用膳吧,算是家宴。”

    李太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李进一时手足无措。

    还是李诚铭将他拉着入了席,才浑身不自在地坐了下来。

    众人先后坐下,李彩云默默低下头,不敢去看皇帝——她这才明白,为何夫家这么形容皇帝!果然是面红心黑!

    朱翊钧坐下后,看向李诚铭:“向直还没有官身吧?”

    向直是李诚铭的字,突然被点到,连忙回话:“陛下,学生荫了个国子监监生。”

    朱翊钧哦了一声。

    看向李伟:“国丈,这样,孙一正的钱,你也别退还了,面上不好看。”

    “就让向直把钱,送去新学府,给山长马自强说,是国丈仁义捐赠,借此去新学府讨个职来。”

    “新学府往后也要开列官阶,说不得向直有天份。”

    不等李伟答话,李诚铭当即起身谢恩。

    朱翊钧有些喜欢上这个有些机灵的表兄了。

    他又朝李伟问道:“国丈,海运的事,有什么眉目了?”

    国舅李文全小心拱手,示意这事他在负责。

    朱翊钧朝他看去,颔首示意他发言。

    李文全斟酌话语,有些局促回道:“陛下,六月时,臣查了不少案卷,也问了不少有交情的漕商。”

    “这才得知,海运,没有牙兵是行不通的,这才找了平江伯府上搭伙。”

    这时候李彩云微微欠身,示意就是她的夫家。

    朱翊钧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让勋贵出马了。

    海面上倭寇什么成分不清楚,但要是这种生面孔商会,必然是要遇到的。

    没有兵丁,必然要被吃干抹净。

    他点了点头,示意李文全继续说。

    李文全又指着李诚铭:“随后,便派了犬子,会同平江伯府上,一同前往广州港、福建月港、浙江宁波港等处细细研查。”

    “靠着平江伯府上的关系,在南直隶、广东布政司,并购了几家破落的海商。”

    这就是外戚的短板了,骤然得势,差点底蕴,也只能依靠老牌勋贵。

    李文全简短地说了一下当地见闻,海商运行的情况,以及掌柜们的筹算等等。

    而后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实话说道:“陛下,海运赚钱归赚钱。”

    “但……海运地方,走私严重,排斥外人,勾连豪强,还有市舶提举司暗中支持,我等恐怕不好挤进去。”

    强龙难压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

    朱翊钧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有所预料的。

    开海这件事,阻力不比动南直隶小。

    浙江广东福建这些地方,就靠着这个吃饭呢。

    当初世宗皇帝想在这上面动动土,结果可是打了个好样。

    朱纨作为世宗的核心班底之一,世宗托付他提督浙江、福建海防军务,抵御倭寇,允他“便宜行事”。

    其人讨伐温、盘、南麂诸贼,先后获宁波双屿大捷、平处州矿乱、得福建诏安大捷。

    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弹劾。

    至于弹劾的理由也很简单。

    此人一到地方,不止倭寇、什么海商、海贼、豪强,全部犁了一遍。

    所谓目无王法,擅自杀戮是也。

    至于杀的人,到底是倭寇,还是百姓,或者是外表倭寇的百姓,就说不清楚了。

    朱纨在被弹劾后说——我又意气自负,不愿对簿公堂。纵使皇帝不想杀我,福建、浙江人一定会杀我。我死,自己解决,不须他人。

    亲写墓志,作绝命词,饮药而死。

    朱纨有一句话,至今流传在东南百姓口中——除去外国的强盗易,除去大明的强盗难,除去濒海的强盗易,除去朝中的衣冠强盗难。

    正是因为不想再来一个朱纨,朱翊钧才不得不把勋贵们放出去开海。

    朱翊钧没有回李全文这话,反而看向李伟:“听闻国丈跟张四维关系不错?”

    “不妨问问张四维有没有兴趣合资?”

    李伟经历过方才的一遭,已然有些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儿子。

    李文全立马心领神会。

    想了想,却摇头道:“陛下,晋商多经营边军茶、马、矿,不太会插手海运。”

    朱翊钧点了点头,解释道:“朕知道,朕的意思是,不妨组个大点的局,国舅可以再拉拉别的勋贵入伙。”

    “就像大长公主一家,许从诚一家,英国公、泰宁侯也可以问问嘛。”

    “礼部尚书张四维,不妨多给些干股,坐地分银就是。”

    “他若是有意,就考虑下,上奏复福建市舶司,以及……让兵部,复了俞大猷右都督的职,镇守福建。”

    他看向李文全,眼神真挚恳切,直让这位国舅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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