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面色温和看着自己:“陈少卿,笔给我,我来吧。”

    陈栋抿了抿嘴,没有反应。

    过了好半晌,他才伸出手,将卷宗又挪回了面前。

    他看着海瑞坚定道:“海御史继续吧,我来记。”

    说罢,他将李和的名字也一笔一划地,记载了卷宗上。

    海瑞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认可与欣赏。

    又看向许孚远:“有证据吗?”

    许孚远点了点头,一五一十交代起来。

    ……

    乾清宫,傍晚。

    朱翊钧正埋头疾书。

    这几月来,他过得比前世累多了。

    廷议、御射、两宫请安,这些都是日常。

    还要过问两淮、新报、新学院,插手人事,影响京营,实在累得够呛。

    终于,朱翊钧将手上东西写完,准备仰起头揉揉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李进正在一旁掌灯。

    他方才入了神竟没察觉到。

    朱翊钧随口说了句:“有事直接唤我一声便是,怎么还学起张宏了?”

    张宏就是这幅德行,见他做事,从来不会打扰,只有回过神,才会弄点动静出来。

    李进恭顺道:“陛下学业为重,内臣哪里敢打扰。”

    朱翊钧心里啧了一声,这李进也是越来越恭谨了。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开口问道:“海瑞还在审吗?”

    海瑞晌午不到进去的,如今已经是傍晚了,午饭似乎都在北镇抚司牢房用的。

    李进点了点头:“是,进了北镇抚司大半天了,没见出来。”

    朱翊钧叮嘱了一句:“入夜的时候去提醒一下,家中还有老母等候,早些回家。”

    鞠躬尽瘁听起来固然感人,但他还是希望海瑞养好身体,慢慢办事。

    许孚远手上的内容,那可太多了,今日定然是审不完了。

    王汝言的事,都察院和锦衣卫本就听了些风声。

    朱翊钧是从朱希孝口中问出这人,后才暗示高拱,让王宗沐注意此人了。

    此后的许孚远,也是朱翊钧特意贬去两淮暗访的。

    随行还有北镇抚司的太保,负责调查盐商、士绅。

    可以说,这次的料,是下属暗中调查,上官分神注视,北镇抚司民间收集证据,三者相互印证,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

    就盼着靠这个撕开两淮的口子了。

    材料多,证据多,涉及到的人也多,自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审完的。

    不妨去了两淮慢慢审,也不急于一时。

    他已经暗示过海瑞了,以缓而长期为前提,以王汝言为支点,以盐商为抓手,持续向两淮推进。

    只是没想到,海瑞办起案来,一头闷进去就是废寝忘食。

    李进应了一声,却没立刻离开。

    朱翊钧这才想起他有事,摆了摆手,直接问道:“什么事,说罢。”

    李进小心道:“孙一正的事情,有眉目了。”

    朱翊钧立马扭头看着李进,等着下文。

    孙一正这事吩咐下去好久了。

    此前冯保抄家,本打算让李进去的。

    但彼时为了从内阁手上要几个关键位置,不得已做了让步,承诺不随便使用特务政治——当然,朱翊钧也怀疑,是不是张居正有什么黑料在冯保手上,这才非堵着不让锦衣卫出马。

    总之,最后这活给外朝接去了,落在了顺天府尹孙一正手里。

    但这孙一正属实不知死活,就抄出来六万两,把皇帝当叫花子打发。

    不查他查谁?

    他当时就吩咐东厂领头,锦衣卫配合,暗中调查起来了。

    朱翊钧都差点忘了这事,没想到现在有了结果。

    李进一五一十汇报起来:“内臣多番查访,有了个大概的数。”

    “冯保府上的现银,大概确系只有八万两,不过字画、珠宝、玉石远远不止这个数。”

    朱翊钧身子前倾,面上聚精凝神,仔细听着。

    若非是要查具体数目,也用不了这么久。

    李进继续道:“大略估计,折合起来有十三万两左右。”

    朱翊钧破口大骂:“孙一正!真一孙!”

    “这个狗日的,湖广矿税案还没跟他算账,现在还明目张胆欺到朕的头上了!”

    “真是无法无天!”

    湖广的矿税案,孙一正便是湖广布政使,如今到了顺天府还不知收敛!

    朱翊钧霍然转头,盯着李进:“他背后是哪尊大佛,这么不怕死!?”

    自己这个皇帝,能不能找回场子,还真不好说,具体也得看情况。

    李进小心翼翼道:“这事,还没查清楚,不过……”

    朱翊钧一言不发,等着他回话。

    李进吞吞吐吐,小心作态道:“孙一正此后,到元辅家去了一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万历明君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鹤招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鹤招并收藏万历明君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