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道:“不止杨博?还有谁?”

    高拱站起身来,一边说着:“只有天知道。”

    ……

    吕调阳静静看着冯保,沉声道:“吕某,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官衔正二品,朝廷大员!”

    “我的宅邸,冯保,你竟敢擅闯!”

    此时,他的愤怒更甚于对冯保口中高拱谋划的好奇。

    区区宦官,竟敢私闯他的宅邸!

    还这幅予取予夺的作态,当真他吕调阳脾气是泥捏的!?

    冯保争锋相对:“好一个朝廷大员!”

    他突然一笑,行了一个大礼,一板一眼:“那么,我的东厂被削,朝廷大员,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礼吕调阳可不敢受,连忙侧身避开。

    一腔怒气,反而被冯保这作态消磨了大半。

    只在面子上僵持道:“什么你的东厂,那是大明朝的东厂,是圣上的东厂。”

    冯保轻笑一声,起身逼近吕调阳:“反正不是你这位朝廷大员的东厂,对吧?”

    “所以,吕尚书就看着我被削位?”

    冯保死死拿着这事,吕调阳终于有些招架不住。

    缓和了语气道:“冯大珰,昨日你在廷议上又不是没见到,我是被皇帝生生拽走,我也手足失措。”

    “难道你要我当廷撒泼打滚吗?”

    冯保面色阴沉。

    这也是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无端起了变化,不过一日的功夫,东厂就没了。

    他追问道:“那吕尚书在李太后面前又说了什么?”

    要是在慈宁宫,别说几人谈了什么,就算是苍蝇叫了几声,他都能知道。

    但是,好死不死,朱希忠作为外朝之臣,不便在寝宫接见,跑去了乾清宫。

    那边都是锦衣卫的人,这要是守不住朱希忠的阴私,那锦衣卫指挥使才是白当了。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昨日发生了什么。

    吕调阳看了一眼冯保,不露声色道:“昨日,李太后问我言官为何弹劾,又是什么祖宗成法。”

    “朱希忠在侧,我也只能如实回答。”

    如实回答,就是对冯保不利。

    这事,二人心知肚明。

    听了这话,冯保挥退了两名掌灯的太监,让其守在屋外,别让任何人靠近。

    而后才对吕调阳道:“那李进又是怎么回事?”

    吕调阳实话实说:“我去的时候国丈和成国公就到了。”

    “李进也是成国公荐上去的,是否与国丈有默契,就不得而知了。”

    在外人的视角里。

    外朝刚有弹劾冯保的风声,国丈便带着朱希忠去找太后。

    而后又恰好,朱希忠荐上了李太后的母族之人。

    其中有无关联,当真难说。

    至于皇帝突然将自己拉去面见太后,是心血来潮,还是也在着默契里,吕调阳不敢深想。

    他见冯保面色难看,只能安抚道:“冯大珰,李进毕竟是外戚,等高拱致仕之后,咱们再找个由头,弹劾外戚干政便是了。”

    这种远房亲戚,到底是不是外戚,完全在于朝官的一念之间。

    符合礼制是他吕某人说的,反正不代表言官们的态度。

    冯保听了这话,却半点没好转。

    反而勃然作色:“等高拱致仕!?我怕我先死在他手里!”

    吕调阳面色一变,品出话中的意味。

    连忙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方才冯大珰说的高拱在等的,又是什么?”

    冯保冷哼一声。

    他一番作态,也只是要占据这场谈话的主导权,并非是真的兴师问罪。

    合则两利,他自然知道哪些气该忍着。

    冯保从怀中拿出一封奏疏,递给吕调阳:“这是我从内阁大堂誊抄来的,吕尚书不妨慢慢看。”

    吕调阳面色一变:“你竟敢去内阁盗书!”

    哪怕对象是高拱,吕调阳面对这事,也绝不能忍。

    今天能去内阁偷偷誊抄奏疏,明天敢做什么他都不敢想。

    冯保一言不发。

    吕调阳深深看了一眼冯保,只能说不愧是冯保,即便东厂没了,分量也不容小觑。

    他也明白不是计较的时候。

    心中嫌恶,却还是接过了这封奏疏。

    封面几个字歪歪扭扭,显然是太过仓促所致。

    吕调阳初还未当一回事,翻看了两页,脸色狂变。

    骇然失声:“高拱安敢!?”

    ……

    高拱在两侧的客座挑了位置坐下,随意地拨弄了一番衣袍。

    倒有一番任性自然。

    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临大事,却反而有一番静气。

    他示意葛守礼也坐:“别管谁出头反对我,咱们按部就班做咱们的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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