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真要与咱们为难?”

    冯保连忙道:“昨日高拱在内阁放话了,说要罢撤了奴婢这掌印的位置,好让娘娘一道旨意都出不了紫禁城,免得后宫干政,牝鸡司晨。”

    李太后冷哼一声,显然动了怒。

    冯保看在眼里,放下心来。

    高拱自然是没说过这话的,但是,只要李太后信高拱说过,那就够了。

    他历来是这样欺上瞒下的。

    他当初进裕王府时,裕王身边随侍的太监满员了,便特意重贿干爹,选在李氏身前为奴为婢。

    就是看中了李氏耳根子软,又没什么机心,最是方便他哄骗。

    如今李氏既然做了太后,冯保只要维系着这份影响力,那么他就能在内廷中横着走。

    这不是如愿以偿,还有什么是如愿以偿?

    更别说外朝的张居正与他互为盟友。

    背靠太后,结盟内阁,手握司礼监,这阵仗,别说皇帝还未成年。

    即使是成年,也至少得等张居正或者他冯保死一个,才有机会亲政!

    至于皇帝日后清算?呵,插过羽毛的太监,不趁着最后的寿数逍遥畅快个十来年,难道还学着文官在青史上讨个好名声?

    太监好啊,死后一了百了,死无全尸,又无后代,也不在乎名声,清算又能清算什么呢,总归是畅快过了。

    如今,只待驱逐高拱,他冯保,便能站在大明朝的权力巅峰上!

    ……

    与此同时,午门外,等候宣诏的文武百官、军民代表,早已翘首以待。

    熙熙攘攘却井然有序,众人依次列等,从为首的廷臣,由午门一直往外排,到末尾的军民代表,几乎到了皇城尽头。

    张四维跪伏在午门外,暗自盯着班列最前方,高拱的背影。

    虽说临时换船不太厚道。

    但是高拱作为内阁首辅,当真是能卖个好价钱。

    要不怎么说张居正是神童,这位越过杨博,直接来找自己,简直是神来之笔。

    杨博不会为了内阁辅臣之位,就把高拱卖了,他张四维会啊!

    他是嘉靖三十二年进士,已勘磨了十九年,本就是庶吉士出身,又有先帝经筵官的资序。

    如今任吏部侍郎,堂堂正三品,距离内阁辅臣也只差一步之遥。

    如今内阁之位就在眼前,别说卖了高拱,便是正月里剃头,他都不带含糊的。

    张四维正想着,突然听到午门内有动静。

    抬头便看到,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宪于,一路唱喊,高捧四卷册书,从午门中小跑了出来。

    “有旨!”

    “有旨!”

    “有旨!”

    待百官纷纷伏首听旨,曹宪于扯着嗓子便道:“天子即位,有圣谕出!”

    “着成国公朱希忠,奉册书于南郊,祭告天位!”

    朱希忠跪受领册书,往南郊而去。

    “着英国公张溶,奉册书于北郊,祭告地位!”

    张溶奉旨而出。

    “驸马都尉许从诚,奉册书于太庙,祗告宗庙!”

    许从诚奉旨而出。

    “着定西侯蒋佑,奉册书于社稷坛,祗告社稷!”

    蒋佑奉旨而出。

    四名勋贵,分别领着卤簿,也就是仪仗队,浩浩荡荡而出,代天子祭告。

    其中成国公最为显赫,负责祭天,羡煞不知多少武勋。

    可惜没人知道,往南郊而去的朱希忠,恨不得把这个差事当烫手的山芋一样扔出去,爱谁接谁接。

    这些恩宠,都是要还的!

    此前他还体悟不深,直到昨日收到的那一封手书……

    受了皇室的恩情,该到卖命的时候了。

    皇室、内阁、司礼监,如今权势最大的三方,明争暗斗。

    胜负且不论,光是余波,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之丧命,又有多少人要丢官罢爵。

    这六部九卿,最后怕是大半都要换人。

    文官多是罢职,那丧命的,当然只有宦官跟勋贵这些倒霉蛋了。

    朱希忠这一副愁眉苦脸,可不是故意作态。

    正统十四年,也是这般斗争激烈,锦衣卫指挥使威风吧?被文官们当着监国的面,活活打死在大殿上!

    他是真不想淌这趟浑水,小下点注,博取新帝些许好感,日后略微照拂一番就足够了。

    奈何昨日蒋克谦上门,送上皇帝手书,让他再无法置身事外。

    新帝不仅让他全力开动锦衣卫,盯紧内阁与东厂。

    又将他弟弟朱希孝叫进了乾清宫,侍卫左右。

    还命他“随时配合”。

    虽然只是私信,措辞也极为恳切客气,但语气坚定,朱希忠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全盘接受。

    他当然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蒋克谦嘴巴是严,但手下的锦衣卫,怎么说也是他这个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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