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话谁信?

    这位说是皇帝老儿,今年也不过三十有七的年纪,登基年岁也不算久,不像自己少年英才,金科榜首入主朝堂,当年若不是先帝只剩下这么个儿子……以这位的昏聩,如何坐得上这个位置!

    秦相国心里其实很是看不上当今的,只不过君为臣纲,再如何看不上,面上该有的恭敬必须得有。

    被大太监扶着落座后,秦相国朝着一脸虚伪笑容的帝王拱拱手,故作忐忑疑惑,小心翼翼道:“不知陛下召老臣前来可有要事?”

    皇帝挑了挑眉,挥手打发两捶腿揉肩的宫女下去,大太监忙也跟着退下带上宫门,偌大宫室只剩君臣二人了,皇帝这才笑道。

    “呵呵,相国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忠直啊!其实也无甚大事,朕仿若记得,当初南撤出京之时,沈家全族家眷都随朕的御驾离京,只留沈家父子镇守京都的对吧?”

    秦相国眉心一跳,实不知这位什么个意思,压下心里疑惑,面上恭敬回禀道:“回陛下,正是。”

    “哦,那朕是没记错……”,皇帝故作清楚了的点点头。

    秦相国人老成精,多会看眼色的,皇帝伏笔埋到现在,身为一个好臣工,他又如何会不配合?忙从善如流的接续话题:“陛下为何此问?可是哪里有疑虑?”

    皇帝摇头继续笑的和煦,“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今日接到小沈爱卿的请功上表折子,这才想起,朕好似在新京没看到沈家亲故,年时也不见沈家家眷进宫赴宴拜见。”

    “陛下原是问这呀,陛下您莫不是忘了?沈将军战死,消息传回新京,沈家上了折子,恳请陛下准其扶灵回乡,于老家安葬沈大将军衣冠冢,守孝守灵去了。”

    “哦哦,竟是这样?”

    “是的陛下。”

    “呵呵,当时事多,朕给忘了,只是爱卿啊,沈家一众至今未归?”

    “是的陛下。”

    “朕记得,沈爱卿老家是在岳州?”

    “是的陛下。”

    “这样啊……”

    这样什么?

    秦相国眼眸暗了暗,忙起身拱手,尽职尽责给这位陛下搭台子,“陛下可是有何难处?”

    皇帝又笑了,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道。

    “倒也不是什么难处,只是相国啊,朕仿佛记得,在外领兵为将者,家眷必须安居京都在朝廷监督之下的吧?你看,眼下小沈爱卿如此能干,连定两城,功勋卓著,那是不是?”

    秦相国瞬间了然,顺着梯子接话,“陛下体恤,老臣明白,岳州靠蛮夷之地,日子清苦艰辛,老臣这便派人出京赴往岳州,尽快把沈家一众接回新京,陛下您看如何?”

    如何?

    皇帝与秦相国视线对上,两人心照不宣,默契不提,皇帝龙心大悦,畅快大笑。

    “哈哈哈,还是秦相国深知朕心啊,哈哈哈……”,跟着大手一扬,“朕准了,相国有心,替朕分忧,体恤朝臣,一切就交托相国去办,朕很放心。”

    秦相国心中冷笑,只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一切不过是朝廷规矩罢了,君要臣死……

    “喏,老臣定不复陛下所望。”

    这番君臣对话,除了这对君臣,除了在外守门大太监,谁人都不知。

    秦相国出了宫廷后到了衙门,立刻招来手下亲信督办此事。

    与此同时,朝会上两道圣旨齐发直奔彭城,沈越与留在彭城誓要出人头地的程塑齐接旨,各有所得。

    本着自己人又有圣旨下,送走传信内监,沈越提拔程塑入亲随营帐,暂理军中后勤庶务,程塑不满,急于立功的他还想争取入先锋营上前线,沈越哪里敢。

    想到心里的那个人,当初能为这个姨父始千里走单骑孤注一掷,如今战事到了关键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如何能放无甚武艺又未经训练的人,入军阵前线,还是先锋?开玩笑了这是!

    沈越硬着头皮,拿着程塑没有上前线的经验,还需好生历练为由寸步不让。

    程塑无法,毕竟身在军中,自知军令不可违,只得暂时压下冲动,暗暗发誓努力上劲,只待寻觅机会日后出头。

    如今战局已定,待到朝廷支援渡船由大运河抵达彭城后,不日他们就可挥师北上,渡河北伐,胡狗已伤元气,光复北地指日可待。

    不怕吃苦日日随小兵一起操练的程塑,千日磨铁,只为成针,心里倒是还惦记着家人。

    此时此刻,也不知外甥女与季墨那孩子走到哪里了?到了封州,找到谋害她的罪魁祸首了吗?

    此时此刻,也不知余杭城里,妻子接到自己拜托济世堂转达的信,妻子看了后会不会如自己梦中那般,恨他、怨他……

    恨跟怨倒是没有,担心倒是实在话。

    接到丈夫的信,久久不得丈夫消息,久久不见外甥女来探她的于媚雪,只觉天都塌了。

    好在世子夫人婉娘近来喜寻她说话,知了内情,日日安慰。

    加之她也再不是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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