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无语,却也没再多嘴。

    他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独孤乾虽说凶残,但抓着了直接斩杀便是,为何还要带回来?

    说不定是要钓他的同伙。

    当然,此事跟他无关,也不想罗明子为难,索性闭嘴不言。

    罗明子连着吃了好几盘菜,又喝下半壶酒,这才抹了下嘴笑道:“香积寺的事,我听说了,干得不错,若非你们,还不知道弥勒教在长安附近,布了如此大的局。”

    “说到这个…”李衍面色一整,沉声道:“我想知道,赵长生到底什么来头?”

    “你问他做什么?”

    罗明子摇头道:“他并不在关中,这里估计只是一个闲手落子,这个人最好离远点,他不是伱能够招惹。”

    香积寺的事,自然有人询问。

    罗明子知道是赵长生所为,并不奇怪。

    李衍沉默了一下,“我父亲的死跟他有关……”

    说着,将陆公原的口供,还有当时青楼发生的事讲述了一番。

    这件事,他还没对任何人说。

    “你父亲?”

    罗明子明显有些错愕,“你父亲不过是个江湖刀客,追查赵长生根脚做什么?”

    李衍沉声道:“我心中有个怀疑,但需要知道赵长生根脚验证,他到底是不是你们太玄正教的人?”罗明子沉默了一会儿,又端起酒喝了一口,开口道:“此事在教内是个禁忌,但既然事关你父亲之死,那我就不再隐瞒,但不可和其他人说。”

    “赵长生,原本叫长空子,乃我太玄正教一位资质禀赋惊人的天才,但后来出了点事,已经叛教。”

    李衍眉头一凝,“他可曾在京城负责军中法器牌匾发放?”

    罗明子愕然,“确实在京城待过。”

    “那就应该是了。”

    李衍沉声道:“我爷爷乃北疆之战老兵,朝廷赐下‘百战牌’,可镇邪保宅,但我去年才发现,此物被人暗中下了魇镇之法。”

    “这魇镇之法设计的很巧妙,只是缓慢发作,难以察觉,长期悬挂,便会断子绝孙。”

    “当年那场北疆追击战,活着回来的,不足百人。来到长安后,我托人找了当年那批老兵名册。”

    “这些年,老兵们卸甲归田后,家中要么遭逢劫难,要么子孙莫名身死,就连带队统领袁希忠,都晚年百病缠身,随后获罪满门抄斩…”

    “我想,父亲大概是帮爷爷联系那些老伙计,结果发现蹊跷,查到了赵长生头上…”

    这便是李衍根据线索,推断出的过程。

    罗明子听罢,显然有些震惊,“朝廷赐给老兵牌子,他也动了手脚!”

    “应该是这样。”

    李衍点头皱眉道:“只是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

    说着,将三才镇魔钱刀穗取了出来,沉声道:“魇镇之术能瞒过朝廷,全因此物。”

    “三才镇魔钱,乃杨易魔刀所炼,共一百零八枚,虽算不上顶尖,但也够珍贵。”

    “我爷爷他们不过是农家子老兵,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和玄门没有半点接触,为何要费尽心思,费如此代价害人?”

    说罢,死死盯着罗明子眼睛。

    这个问题,早已困扰他许久。

    “我知道为什么。”

    罗明子沉默了一下,叹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乃是朝廷一步狠招。”

    “北疆之乱,不仅是边军元帅野心,背后也有一些部族撑腰,而蛊惑他们之人,正是当初金帐狼国残留的萨满大祭司一族。”

    “有精通风水堪舆的国师上言,说那些萨满祭祀,已汇聚北疆龙脉,试图重新立国。”

    “因此,朝廷不仅派兵围剿,还挑选军中八字命格较硬的老兵,杀入北疆,毁了萨满祭祀布置,追杀那些部落皇族苗裔,一直进入冰原。”

    “萨满教信奉万物有灵,他们的祭坛,常位于山水之间,有石刻神偶、石塔、木刻班吉柱、挂在树上的骨质面具等…”

    “将这些全部毁掉,龙脉就无法汇聚。”

    “原来如此…”

    李衍眼中一震,想起了爷爷说的话。

    带队统领袁希忠发疯,将沿途村子全部焚毁,包括汉人村寨,爷爷便因此跟他起了冲突…

    爷爷他们毁了很多石柱,有时半夜会忽然刮起白毛风,有人发疯,说看到了古怪的女人,也有人被冻死,醒来后脸上挂着诡异笑容…

    罗明子继续道:“那些士兵只是负责动手,除了统领袁希忠,没人知道此事。”

    “他们的军旗乃前朝法器,可镇压周围邪祟,不告诉他们,也是怕他们害怕。”

    “心中无惧,鬼神自然难侵,而在他们队伍附近,则是一场场斗法,直至彻底将狼国余孽萨满教击溃。”

    “后来,他们还跑掉了一些,被冰原萨满所庇护,这些萨满与罗刹国皇室不合,互相敌视,也是我大宣藩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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