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了什么事?”

    沙里飞先是疑惑,随后脸色变得难看,骂道:“贼怂的,不会是方才那老倌儿故意指错道吧!”

    车把式老孟头摇头道:“应该不是,老夫走南闯北,神州各地村落择地命名,并非胡来。”

    “这里原本应该背山靠水,是个上佳居所,或许是出了什么事……”

    说着,看了看周围,来到路旁荒草堆中,扒拉几下,便拖出一块腐朽木牌。

    借着月光,可看到上面吴家沟三字。

    “你们待在此地,我去看看!”

    李衍摆手示意队伍停下,他则缰绳一抖,骑着马缓缓进入村中。

    深夜荒村,自然不得不防。

    李衍左手摁住刀柄,准备随时启动三才镇魔钱,右手则捏着阳诀,深深一吸。

    霎时间,朽木味、青草味、各种小动物腥味…尽数涌入鼻腔,李衍眼中警惕稍微散去一些。

    虽不知此地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没阴魂作祟。

    李衍策马转了一圈,便迅速来到村口,摇头道:“没事,村里的人已经搬走了,咱们进去吧,今晚先在这里休息。”

    众人立刻驱着马车进村。

    果然,沿途一户户农宅内,皆搬得空空荡荡,别说锅碗瓢盆,就连门框都已被拆走。

    而且门框与砖石相连处,已长满斑驳青苔,说明村子搬走的时间不短。

    村子中央,有一片不小建筑。

    同其他地方一样,里面同样空无一物,连同门上匾额都被卸走。

    王道玄点起火把,燃着干艾草,里外里转了几圈,又摸了摸供台,出来摇头道:“这里应该曾是村中祠堂,祖先牌位都是请人用了正规法子搬走,并非仓促而为。”

    “神州之人安土重迁,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逼得他们不得不搬。”

    沙里飞闻言挠头道:“这就麻烦了,咱们连吴前辈的家,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更别说其妻女坟地了,这事弄得…”

    李衍沉思了一下,“先住下休息一晚吧,村子搬迁,这么大的事肯定有人知道,明日去打听一下,找到村中老人询问一番。”

    事已至此,众人也只得先安顿下来。

    劈柴烧火,搭灶煮饭,又将骡马喂了,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之前在牛背梁的遭遇,使得杠夫们都身心俱疲,眼下虽是荒村,却也是安全的地方。

    心神放松,一个个呼噜打的震天响。

    李衍和王道玄,依旧是错时存神,互相护法守夜,牛背梁一战让他们清楚,江湖路险,他们如今还差得远。

    子时后半夜,王道玄入定结束。

    睁眼一瞧,只见篝火熊熊,祠堂外面夜风湿润,竟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李衍并不在篝火旁,而是背着他站在祠堂门口,一动不动望着外面。

    此情此景,普通人怕是会吓一跳。

    而王道玄却隐约有所猜测,来到李衍身旁,低声问道:“又看到了?”

    李衍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方向变了。”

    祠堂外雨夜中,冷坛游师再现。

    浑身褴褛,血衣斑斑,所指方向却已偏移。

    王道玄看向李衍所指区域,“方向变动,看来离得不远了,吴前辈所言法脉在何地?”

    李衍回道:“天竺山。”

    “哦…”

    王道玄沉思了一下,又折身取出本古书地理志查找了一番,“怪不得,这个地方贫道隐约听过,虽未列入洞天福地,却也是玄门修士隐逸之地。”

    “传闻祖师洞、焦赞洞、孟良洞都在此山中,吴前辈法脉祖坛,应该也在那里。”

    见李衍仍旧眉头紧缩,王道玄笑道:“无妨,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安葬了吴前辈,咱们就走。”

    “无论那里有什么,都会一清二楚。”

    李衍点了点,心中却莫名不安。

    望着那血衣斑斑,浑身被锁链穿透的游师,他隐约有种预感。

    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

    “诸位安心待着。”

    沙里飞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哈哈笑道:“我与道爷去去就回,顺道给你们带些好酒菜。”

    车把式老孟头乐道:“那老头子就不客气了,此地靠近鄂州,又有水旱码头,好酒不少。”

    “鄂州习俗,九月九要做黄酒,离重九不到一月,估计去年此时的黄酒刚开封,风味正佳啊…”

    “老孟头,佩服!”

    沙里飞还能说什么,竖了个大拇指,转身就和王道玄离开祠堂,策马消失在秋雨中。

    这是今早定下的计划。

    沙里飞江湖经验丰富,王道玄熟悉各地风俗,要打探消息,二人结伴也能有个照应。

    而李衍战力最强,留在荒村,万一出个什么事,也能护住众人。

    二人走后,众人也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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