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顿时咚得一声巨响,声势不凡。

    “好!”

    沙里飞当即大声鼓掌叫好。

    “好个鸟。”

    李衍哑然失笑,随即微微摇头,沉思道:“这法门,恐怕比我想象中还要难一些。”

    按照秘籍上所言,这神鼓云雷音有三个难点。

    一是敲击时机,鼓声与真言必须形成共振。

    二是换气鼓荡,需以自身为擂鼓,爆发云雷音。

    三就是度,雷音浩荡,掌握好度才不会伤及自身。

    这头一步,恐怕就得费点劲。

    咚!咚!咚!

    李衍又敲击了几下,仔细感受鼓面的震动。

    一旁的沙里飞觉得无趣,眼咕噜一转,开口道:“道长这儿吃的太素,我去弄点牛肉,这两天好好补补!”

    说罢,就转身出了院门。

    李衍早已全神贯注,皱眉忘我思索,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

    很快,院子里又断断续续响起鼓声。

    …………

    另一头,沙里飞出了门,先是在老巷周围转了几圈,确定没人监视,或留下特殊记号,这才晃晃悠悠离去。

    他对咸阳城非常熟悉,没走那人多的大街,而是在小巷中左拐右绕,专挑那僻静的地方前行。

    没多久,就来到了西城牌坊街。

    此地因一座前朝的大牌坊而得名,沿街两侧全是勾栏瓦肆,酒馆赌场,是咸阳城中最热闹,也是最混乱的地方。

    这条街相对靠南,渡口的南北豪商过夜,总会来这里消散一晚,还有那有今天没明天的刀客,挣的钱也大半扔在了这里。

    因此三教九流汇聚,龙蛇混杂。

    此时还是大清晨,那些个青楼经过一夜折腾,大部分还关着门,靡靡脂粉味,顺着打开的窗户散出。

    时不时,还有衣着单薄的女子窗前梳理秀发。

    但沙里飞却看都不看一眼。

    他快步来到一座两层的大楼前,抬头打量,只见楼门大开,两个身高力壮的汉子守在门口,大冷天的光着胳膊,手腕上还有牛皮铜钉护腕。

    上方匾额赫然写着“金宝赌坊”四个大字。

    有人好色,有人好赌。

    这偌大的咸阳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吃公门饭的,总有一些沉迷此道。

    整条街尚且冷清,赌坊里面却已人声鼎沸。

    并非客人们来的早,而是彻夜都在赌!

    哗啦!

    沙里飞刚要进门,就见大布帘子晃动,一个中年人被推了出来,跌跌撞撞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的半边脸都被磨得流血,却不管不顾,转身爬起,哀求道:“再借我点,再借我点…翻本了加倍归还!”

    “吕少爷。”

    一名白衣男子走了出来,扫帚眉,细长眼,虽嘴上带笑但眼神却很冰冷,怎么看都让人不舒服。

    他蹲下来拍了拍中年人的脸蛋,嗤笑道:“叫你一声少爷是抬举,听我的劝,别玩儿了,再说你也没东西可押了。”

    中年人满眼充血,“我…我还有条命!”

    “你的命,不值钱!”

    白衣男子直接起身,使了个眼色,门口的两名汉子,就将那中年人连拖带拽,扔到了旁边巷子里。

    这时,他又看到了远处站的沙里飞,脸一变,就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呦,沙大侠稀客啊,今天来玩两手?”

    “滚蛋!”

    沙里飞理都不理,直接往门里走。

    他知道这白衣男子底细,是“花家门”的老千。

    他们与赌场,算是合作关系。

    一是“把簧”,看人行事,找那些家资丰厚的少爷,花言巧语,诱拐其入局。

    二是“使醒”,出千让人输得倾家荡产。

    这帮人甚至还有团伙,里面有以女色骗人的“燕子”,还有专门作假和偷盗的老荣,甚至有动手的醒挂子。

    但凡你突然发家,就会被这帮人盯上。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他们手段众多,贪欲、美色、亲情友情、同情心…只要你有弱点,就有相应的局,即便是那积年老油条,一个不小心,也会上当。

    春风班的少班主,就是中了这类人的套。

    沙里飞自然懒得理会,将其一把推开进入赌坊。

    身后白衣男子“哼”了一声,紧随其后。

    赌场大厅内,乌烟瘴气。

    一台台独桌上方挂着灯笼,周围围满赌客,各个衣衫凌乱,两眼发红,脸色铁青,昏暗烛光下犹如饿鬼。

    汗腥味,烟臭味,熏得沙里飞一个踉跄。

    “贼怂的…”

    沙里飞暗骂一声,随后梗着脑袋嚷嚷道:“后天生死擂,伱们金宝赌房有坐庄的没?”

    一声叫嚷,顿时吸引了不少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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