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年了。”她低下头,嗓音嘶哑。

    南定王转身站定,目光仍留在她身上,“几年?”

    锦氏“就这三四年才开始的,”她试图挤出一丝端庄的笑容,“妾身也上了年纪,对神佛只说愈发敬畏。”

    南定王面色不变,沉吟一声“三四年…算算日子,差不多是从本王复宠你开始的?”

    锦氏的一颗心猝然蹦到嗓子眼。

    耳边心跳声如擂鼓。

    她惨白着一张脸,喉音木讷“王爷…想说什么……”

    心底却乱得翻江倒海,后背冷汗一层层渗出。

    南定王抬脚靠近他一步。

    他身量高大,此时站在厅堂的门口,于锦氏门口,遮住了门外投入的光线,像是将她逼入黑暗中一般。

    刚毅锋利的面颊,在阴影下,视线愈发骇人。

    锦氏双腿发颤,几乎要撑不住自己虚弱的身子。

    他肯定知道了!

    王爷他肯定知道了她做的一切!

    “王爷……”她颤巍巍地开口,狼狈不堪,在南定王抬手的那一瞬,她几乎生出一个念头——

    与其她听着自己的罪行从王爷口中说出。

    不如让她带着秘密一头撞死!

    至少她在临死前不必受王爷的质问、折辱,不用看他憎恶自己的目光。

    锦氏下意识地闭目,舌尖尝到一丝血腥。

    久久,面前一片安静。

    锦氏睁开眼,恰好看见南定王握住她的手,护在掌心中,语气沉重,“锦氏,你我做了二十多载的夫妇,前面十几年是本王对不住你。那时朝中势力不稳、陛下初登基,而我当时是军功显赫、百姓敬仰的将军,为了天下、也是为了当年我们扶持的陛下,所以我放弃一切权势,成了一个风流王爷,甚至任由当时所中的毒侵蚀我的身子,我无法再令女子怀孕。”

    锦氏虽猜到王爷无法让女子怀孕。

    却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

    所以——

    王爷刚刚中毒的时候,垚娘服侍王爷,这才有了孩子?等她代替垚娘嫁入王府,王爷却已不能让人怀孕。

    所以……

    新婚之夜,当年的王爷再要了她后,才说那一句‘委屈你了’。

    可这些早已都是陈年旧事,王爷冷落了她这么多年,为何偏偏在现在提及这些。

    锦氏混乱地辨不清思绪。

    南定王继续说着“这些事情瞒了你二十多年,也剥夺了你为人母的机会,是……本王之过。今日之事,你身边的婆子已经认罪,任谁再怀疑你也无用,有本王在,这桩案子就这么定了!”

    王爷是在——

    保护她?

    锦氏不敢置信,眼神慌乱地看向眼前的南定王。

    “王爷…”她启唇,口齿模糊不清。

    明明理智告诉她这一切来得都太过奇幻,她该谨慎,可她……实在孤寂了太久,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她早已没了抵抗的力气。

    南定王端详她,视线带着热意“这些年过去了,你老了这么多。”

    语气中像是有愧疚。

    锦氏的心防坍塌,眼底滚烫,涌出眼泪,抬手用手背挡住自己的脸,“妾身容颜老去,王爷莫要再看了。”

    遮挡的手被南定王握住拉下去。

    将她拽入怀中环着。

    他视线从锦氏身上挪开,所以扫着厅上的摆设,面上明明没什么表情,语气愈发显得真挚“你我年纪都上去了,生老病死稀疏平常。难道你老了丑了,就不是本王的侧妃了?放下这些心思,好好在后宅过你的日子。你如果实在觉得孤寂,咱们就去养个孤儿,叫你母亲,唤本王父王。”说起孩子之事,南定王的语气中向往不似作假,“外面那些事情,无论真相是什么,有本王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南定王轻推开她,目光灼灼。

    在等着锦氏的回答。

    仿佛锦氏不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会一一包容。

    锦氏张唇,险些要抵挡不住男人的深情和盘托出。

    话到嘴边,她想起婆子一口揽下所有罪责——

    她不能让婆子白死。

    锦氏低下头,不敢看南定王“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南定王面上瞬间闪过一道不耐烦。

    他收回手,潦草地掩盖语气中的敷衍“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先休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锦氏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绪。

    “妾身恭送王——”

    南定王的视线无意扫到厅堂上首摆着的一盆绿梅,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有这个?”

    锦氏顺着看去,答得自然“是花房送来的,绿梅难得又需娇养着,他们有心,每年都会送来一盆让妾身赏玩。”

    ……

    “屋中不准放这种颜色艳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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