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非荀垂首,有些意外地看锦鸢。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自然而温柔地提及这些,不同于半个月前的抗拒,此时的锦鸢,与他一般,期盼着这个孩子降生后的模样。

    这令赵非荀的眼中泛出暖色。

    他用力将锦鸢抱得紧些,眉眼俱笑“是女儿的话,怕是都养不到你我膝下。”

    锦鸢便想起了禾阳郡主。

    在这些日子里,因她怀孕,娘娘送来的赏赐如流水一般,有些是给锦鸢的,还有些是给孩子的,小巧精致的家具、花样精致的布匹,模样可爱的鞋袜,送来的柳嬷嬷还必定要为娘娘添补上一句男孩儿女孩儿娘娘都喜欢的。

    忆起这些事来,锦鸢忍不住笑出声。

    赵非荀闻言,低眸看来“笑什么?”

    锦鸢摇了摇头。

    她的胳膊也学着大公子那般,将眼前的人用力环紧,让自己融于这个令人温暖安心的怀抱中。

    轻声道“听老人说,女子生产都像是从鬼门关绕一圈。若是…若是到了那一日——”她十指攥紧衣料,声音带出来细细地颤栗,“若是我救不成——”

    “浑说!”

    男人沉怒的呵斥声在耳边炸开。

    她的肩膀被按上一双手,强而有力地将她从怀中扯了出来,“有爷在、有娘娘在,定会护你平安生产!大过年的,不准说这些晦气话!”

    他的目光显然动了怒气。

    在看见锦鸢眼中自己黑了脸后,怕吓到了胆怯的人,双手松开,手掌上移,温热的掌心将她的面颊捧起,“不准再这么胡思乱想,记住了吗。”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视线沉重压下。

    这一瞬,险些压得锦鸢透不过气。

    却也将她压在原地,心不再漂浮不定。

    她抿起嘴角,挤出一个笑脸,又学着他的动作,捧上他黑得吓人的面庞,“我信大公子。”

    赵非荀闭目,将人抱在怀中。

    想起那荒诞不经的梦。

    有他在,绝不会让那离奇的梦成真。

    锦鸢会平安地生下他们的孩子。

    这一夜,锦鸢一夜无梦。

    倒是枕侧之人一夜无眠。

    *

    大年三十。

    京城的南定王府里。

    南定王在宫宴上下来,陛下今日高兴,与他把酒言欢,喝的还是陛下珍藏的私酿,这酒喝起来甘爽顺口,谁知后劲凶得厉害,便是南定王也没撑住。

    从马车下来,醉醺醺的都走不成道了。

    却还命人扶着去飞花堂。

    管事的只当王爷要宣姬妾们来侍候——从前王爷最喜欢在喝醉时这般行事,立刻吩咐下去,让最近几个还算得宠的歌姬准备着。

    谁知王爷进了飞花堂,半天也没下令。

    管事看王爷一人坐在偌大的飞花堂上,总觉得今夜王爷的背影看起来有寂寥,忍不住劝了一声,说府里的歌舞班子排了新戏。

    南定王“传……”

    管事立刻转身要去办。

    南定王“锦氏来罢。”

    管事?

    但脚下不敢耽搁,立刻就将锦侧妃请来了。

    这位锦侧妃可真有本事,老了老了,居然还能一次次复宠。

    锦氏步入飞花堂。

    仅有台阶上的条案上点了一盏油灯。

    甚至连炭盆都没有。

    凉飕飕的寒气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涌来,锦氏这两年畏冷,几乎要止不住齿间打颤。她快步走上台阶,在南定王身侧缓缓跪坐而下。

    “王爷。”

    上了年纪的声音,如何捏造,也不复记忆中。

    南定王睁开眼,声音淡淡的,辨不出喜怒情绪“今日在本王在宫宴上听到了一桩好消息,赵将军的妾室有了身孕,是否就是锦鸢?”

    锦氏背脊涌上一股寒意。

    “…是。”

    南定王无端笑了声。

    惊得锦氏面色发白。

    只听见他说道“你是没看到,今夜禾阳郡主在席上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谁不知郡主膝下没个女儿,如今有了玄孙,到时锦鸢若能生个女儿出来,怕是——”南定王及时止住,想起锦鸢那姑娘坚韧温柔的模样,心底也为她开心,等到圣女归国,说不定她也能熬出头了。想着,两指在条案上轻敲两下,吩咐道“在沧州时本王到底也做了她娘家人送她出家,如今她有了喜,你是她亲姨母,这喜事既然你也才知道,就替本王多赏赐她些。”

    锦氏因那最后一句,绷紧后背。

    却还要作出温顺得体,回道“妾身前几日得知了这好消息,但那会儿小鸢那孩子胎像不稳,总不见人,连东西也一并退了回来。”

    南定王哦?了声,偏首,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锦氏消瘦苍老的面庞上,“是谁都不见,还是不见你这姨母?”

    锦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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