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张义等人不识货,还特意叮嘱了一些炖汤的细节。

    战区调查室主任送的是进口的牛肉罐头。

    警察局局长送的是冬虫夏草。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正常来看望一个病人,稍许表示了一点心意,纯属正常,张义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但后面那些从后门进来的独行客就没有那么讲究了,虽说只是露个脸,话语不多,但一个个比一个出手大方,毫不避讳地往外掏成迭的法币、美元或金条,一个个气定神闲,财大气粗,丝毫没有唐突、羞涩之态。看的猴子和钱小三目瞪口呆。

    钱小三笑嘻嘻开玩笑:“还是医院好啊,你看看这礼品收的,真是大开眼界。处座要是每到一个地方住一次医,不出几年,便可腰缠万贯。”

    张义自诩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经历这一出,也是感慨万千,羊毛出在羊身上,送礼这些钱从哪里来的,不言而喻。

    有些话不便说,他佯怒训斥钱小三:“胡说什么呢!忘了军统的家法了?”

    钱小三还未说话,李慕林却是不以为然地笑笑:“党纪国法再严厉,总不至于同一个病人计较吧?”

    张义无言以对,只好将话题转移到安全和排查工作上。

    有人送礼是好事,可这样一来,忙坏了猴子和钱小三等负责保卫张义安全的人,一个个如临大敌。

    本来就是装病演戏,诱使残余的日谍上当,保卫工作是重中之重。现在探望者这么多且鱼龙混杂,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潜伏的日本间谍或眼线,万一有人钻空子,趁机行刺,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警觉归警觉,为了假戏真做,却不能阻挡来访者。因此猴子和钱小三分外谨慎,除了明面上的警卫,还命令豫州站行动队的人乔装打扮,伪装成探望病人的家属,有的直接穿上病号服,装起了病人。

    另外,就是排除精干人手,秘密监视进出医院的每个人,凡是发现有可疑者,一律采取重点跟踪监视。

    再然后,便是以医院为中心,在周围的街头巷尾暗中布置监视人员,监控一切可疑分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化名张成功的秋水太郎已伪装成客商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洛阳城外。

    开封和洛阳虽然只相隔几百里,但风光却迥然不同。

    初夏时节,本应该是麦浪滚滚、桑麻遍野的风光,但沿途所见,田埂多已被野草吞噬,裂缝纵横的黄土间散落着生锈的锄头,田间道边,时时可见白骨暴露。野兔从草丛间惊窜而过,惊起一群啄食腐肉的乌鸦。

    树木的树皮都剥得干干净净,不用说是被饥民拿去充饥。

    路过的村庄,多半不见人烟,偶尔望见有枯瘦的男女,也不知是当地的,还是难民,皆蓬头垢面衣不蔽体。

    而在边上,是两三具尚未腐烂完全的尸体。这几具尸体都残缺不全,没有胳膊、大腿。胳膊、大腿去了何处?不言自明。

    秋水太郎不禁多看了几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支那人治下还没有日本人治下繁荣,不爱惜自己的同胞,民心尽失,焉有不败之理。

    通向城门的宽阔官道裂着缝,野草丛生。

    黄昏的寒风中,四个挎着中正式的国军士兵站在哨卡外的栅栏周围,检查过往车辆和行人。

    秋水太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证件,付出一包烟和几个大洋的代价后,顺利进了城。

    在确定已经脱离哨兵的视线之后,秋水太郎叫了一辆人力车。

    “红袖楼。”

    傍晚的洛阳吹着冷风,街上人很少,秋水太郎觉得这里和自己两年前所见似乎没什么变化。然而时间的确过去了两年,再次赴洛,他却已经失去了哥哥。想到哥哥,想到大泽侃次郎赋予自己的重托,还有那个素未谋面却早已如雷贯耳的张义,他神色阴沉。

    人的名,树的影。

    虽然还没有和张义交过手,但张义这位被帝国情报界列为头号暗杀目标的对手,他早已如雷贯耳。此人目光如炬、狡诈如狐,绝非一般的支那人可比。如果他所谓的受伤住院是个陷阱,这次的任务可就难了。

    秋水太郎深吸一口气,抓紧车扶手,思忖着,嘴角逐渐泛起一丝冷笑,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哪怕把自己搭进去,也在所不惜。

    “先生,下个路口就是红袖楼。”人力车夫的提醒把秋水太郎的思绪拉了回来。

    “停车,我就在这儿下。”秋水太郎不想太引人注目,提前下车,先观察一下,确定周围没有异常,他才好去接头。

    不远处,“红袖楼”的牌匾如影若现,大红灯笼高挂,宾客进进出出,欢声笑语。

    秋水太郎抽了一根烟,四下看了看,确定无异常,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怀表,一头系在纽扣上,一头捏在手上,向着红袖楼走去。

    在龟、奴的引导下,他进了一间光线暗淡的包间,要了一杯龙井后,屁股刚坐下,门被敲响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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