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冠不知自己在这卧床上躺了多久。

    陈易不是没有采补过她的道行,最多一次是十年。

    所以与之前相比,这一回,她更多的是绝望。

    由衷无力的绝望。

    殷惟郢攥着被褥,苦涩积沉在心口,她莫名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就日日夜夜待在这卧房里,让他玩个够、玩到老。

    想到那样画面,女冠下意识啜泣了下,但却没有反抗,只是把身子缩得更紧。

    门外传来脚步声。

    殷惟郢打了个激灵,接着便见那人端着两个瓷碗缓步而入。

    “起来吧。”耳畔传来他的嗓音。

    殷惟郢没敢耽搁,她捡起外衣拢到身上,便坐起身来,接着在他的眼神下打着哆嗦走过去。

    她低头看向了瓷碗,里面是银耳羹。

    像是望梅止渴啊,她舌尖微动,好似回忆起了那晚的甜味。

    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可如今稍一回想,殷惟郢发现,那像是自己跟陈易待过最好的一晚。

    不止是银耳羹,起码那一晚,陈易只采补走了三天的道行。

    殷惟郢拉开椅子,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秋水长眸扫了他两眼后,又倏地放了下来。

    大殷这表现看得小殷有些着急。

    陈易盯了殷惟郢一会,而后径直道:

    “你有什么话想说么?”

    女冠嘴唇微张,肉眼可见的滞涩,她觉得自己要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而且哪怕想说,话语也恰在喉咙里。

    殷听雪看着心里更着急了,但也不敢出声,出声就作弊了。

    陈易眼眸逐渐压低下去,随意地摇起了冰凉的银耳羹。

    那银耳羹的凉意丝丝泌了出来,烛光折射在勺子上,朝她落了过去,殷惟郢小心翼翼地抬眸,倏地便被吸引过去,怎么也挪不开。

    她不敢看他,只敢看那银耳羹道:

    “我想吃…”

    陈易抬了抬眼睛道:

    “我喂你。”

    殷惟郢没有回绝,而陈易把椅子拉近了些,而后把一勺子的银耳羹递到她唇边。

    嘴唇微触碰到银耳羹,她就颤了颤,接着有些主动地喝完。

    陈易又盛了一勺。

    殷惟郢吸允着银耳羹,到最后几乎把半个勺子都卡在薄唇间。

    她眼角里多了滴泪水。

    陈易看在眼里,轻柔地又给她盛了一勺银耳羹,而她也温吞地喝下。

    一勺勺银耳羹下,瓷碗内已经少了一大半。

    冰凉的甜味顺着舌尖流到胸腔,泌到了心里,殷惟郢指背抹去眼泪,最后终于多了分勇气,啜泣着说道:

    “我安分了…”

    陈易眸光多了分柔和,不过仍旧有警惕,他嗤笑道:

    “真安分了?我可是说过好多次,有事情不要瞒着我。”

    殷惟郢哽咽了一下,终究反应过来,接着沙哑道: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可是你…可是你……”

    陈易正想追问,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小狐狸有些央求的眼神。

    她让陈易再等一会。

    陈易也等了一会后,殷惟郢终究说道:

    “可是你不喜欢我……”

    话音落下,陈易多了抹柔情,伸手揽住了她道:

    “我不是不会喜欢你,

    你不瞒着我,我才会喜欢你……”

    女冠抿了抿唇,身心还是没能放软,她只是有些僵僵道:

    “…夫君。”

    陈易听在耳内,这一回的露出柔弱的景王女,他其实从来都很喜欢。

    于是,他放轻了嗓音道:

    “有什么事便说,以后不要再瞒着我。”

    “好…”

    殷惟郢应了一声,慢慢回过神来。

    事已至此,她就只有认命,再无别的路可走。

    想到这里,殷惟郢冷静了些,慢慢习惯着陈易的搂抱。

    而这时,耳畔传来话音:

    “说吧,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殷惟郢滞了一滞,话到了嘴边又回去,她偏过脸下意识道:

    “…这不是什么三宝殿。”

    陈易听到之后,反唇讥笑道:

    “那这里是哪?”

    殷惟郢不知如何回答,这里于她而言简直是个魔窟,可偏偏她太华神女却要常常以身饲魔,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可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哪敢这么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说什么话。

    就在这时,殷听雪小声道:

    “家。”

    殷惟郢眸光一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道:

    “…嗯,家…是家。”

    又抄袭了。

    殷听雪摇了摇银耳羹,虽然是帮了惟郢姐一会,可见她这副模样,小狐狸心头还是有些不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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