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嗯,我走了后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高得利他们来了两个人,我坐黄包车回来,他们踩的自行车。”

    “没事就好。”

    “你走了没多久,巡捕房说是抓到了人,还打死几个。”

    破不了案,怎么可能?

    严刑逼供,乱抓人背锅,极限拉扯,形象永远是那么的伟光正。

    破案率上去了,大家都好过,该拿奖的拿奖,该升职的升职,没有人去考虑被冤枉的人,他们的家庭是否破碎?

    带来的伤害始终无法得到伸张,即使有,只是昙花一现,打造的形象容不得破坏,逼不得已时,只好掩耳盗铃,自说自话。

    王锦绣看到张爱国的脸上,飞快的变化着,这是闹哪一出?

    “你怎么了?”

    “没事,有些劳累。”

    世道一直没有变,许多东西慢慢的叠合在一起,衔接的严丝合缝,恍恍惚惚中,分不清是过去还是现在。

    “早点休息吧。”

    “嗯,我去门口的浑堂洗一下。”

    “嗯,我洗完澡等你。”

    喊上高得利四人一起,溜达着穿过逼仄狭窄的巷道,走向丽德浴池。

    合义盛洋货铺开档时间在早:00点,打烊在晚:00点,与周边店铺不同,别出一格,货物齐全,左手倒右手的功夫。

    普通人洗澡是一件辛苦的事,房子里只有一个大木桶,那是王锦锈专用的,榫卯工艺的香柏木洗澡桶,据说能承受较大的载荷,暂时还没有试过。

    天气冷了,容易起鸡皮疙瘩,没有了意味,特别爱缩阳,不尽兴。

    “吃面要吃头汤面,淴浴要淴末汤浴”。

    说的就是混堂,一说浑堂,“孵浑堂”是上海人重要的生活方式,一池水从早到晚,混浊浮腻之状,据说吸收了一整天的精气,大补元气。

    不过张爱国觉得就是苦中作乐,有点那个啥精神。

    入了门,伙计笑脸相迎,张爱国掏出钱,在账房处购买竹筹,擦背、捶背、扦脚、敲脚、推拿几样拿齐喽。

    竹筹外表被磨得光亮发黄,可字迹清晰。

    分发完竹筹,进入浴室,木拖板、茶水如变戏法般地闪现在眼前。

    一根长长的“莴车头”,高高举起,将衣物杈起。

    热毛巾在空中飞来飞去。

    张爱国把毛巾垫在池沿上,后仰靠住,闭上眼睛,计算着空间里的物资。

    鸿雁和电报来了几封,满纸都是对他的挂念,诉说着孩子们对他的思念,却对王锦绣的事只字不提。

    小岛上也飞来一张公函,寻求合作,严格的审查机制下,发出来不容易。

    聪明的女人。

    自己确实应该去看看,肥沃的土地荒废太久。

    血脉的延续,从古至今,都是特有阶层的基本权利,所谓草民是很难有资格繁衍后代,大部分消耗在战争灾难**里。

    所以留存下来的人,谁家的祖上没有阔过,谁家的祖上没有通天纹,能从人吃人的社会发展中存活,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水里的池温滚烫,泡的人惬意,最爽的是刚入池的一刹那,皮肤与温度的变化。

    慢慢的精神迷糊,打起了盹。

    澡堂子里大家伙都“坦诚相见”,放下了警惕戒备,一片雾气蒸腾、若隐若现之中,各种杂谈闲闻传来。

    混堂是社会上三教九流混合汇聚之地,包打听喜欢混迹在其中,化身为信息搜集、交换和传播情报的重要场所。

    “阿拉那天看到喔,一个男人啊,穿着打扮是有钱人,在一个小巷子里,砰砰砰开枪打死几个人,太凶残了。”

    “凶,能凶的过日本人?”

    “听说死的就是日本人啦!”

    一个澡客炫耀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那人没有发现你?”

    “我那天尿急呀,本来想进去撒尿的,看到这一幕,裤子都湿了,赶紧躲回来。”

    “你看到他的脸没有?”

    “就是就是。”

    烟雾缭绕中,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如老僧入定,有的喝着茶,此刻都竖起了耳朵。

    关键的原因在于有暗地的花红,小鬼子给的,不是什么秘密。

    “阿拉都吓尿了,怎么看得到啊。”

    “也是。”

    听客们长吁短叹,又错过了挣钱的买卖,  浑然不知在死亡边缘兜了一圈的汉子闭上了眼。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叮不破的蛋。

    清廉实干的官员,友好共赢的邻国,荒唐流淌在每个人的心上。

    “听说有批洋米洋面要来了,下个月到港。”

    “进口那么多粮食干嘛?”

    “就是啊。”

    “申报上说,国内粮食大丰收啊,产量都以亿斤计算,吃不完,压根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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