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现在是堕落到要糊弄鬼的地步了吗?

    对着先人,什么俩人结百年之好的话亓王就不会随意说出口了吧。与先人所言,自是要真要诚。

    他会说什么?他要说什么?

    许沅心里突突,不安的手心里都是汗。

    “父王,母亲,禛儿过得很好。许沅多次涉险相助,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更是儿子心悦的姑娘,是儿子想带来给父王、母亲看看的姑娘。

    亓王说的很轻,气息柔绵言语坚定,许沅听着却有种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温柔,淡淡的———似在与先人交托、告禀。

    许沅卸了力不再去挣脱,拳住手将他的指尖包在自己手心。

    哄鬼就哄鬼吧,如果这样能让死者得到安息生者得到宽慰,她又何必忸怩作态。况且,亓王没骗他们,自己虽不特别出挑,但总的还算是个心地好品德好的好姑娘。

    许沅怕亓王说什么而悬着的一颗心落地,终于踏实了。

    其实她也知道,程泽在侧,亓王就算是与先亓王夫妇告祷,大抵说的也是真假参半的话,所以她也不明白自己在莫名的忐忑和紧张些什么。

    许沅陪着亓王又磕了三个头,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揺起风铃清脆。

    许沅闻声去寻,唯见树影拂动。花舞枝吟相和着铃声,葱郁之中,仿佛每棵树都在回应。

    “王爷与王妃听到了。许小姐,看来你未来的公婆很认可很欢喜你!”主子,夫人,你们也看到了的是吧!

    “程将军,再次请您慎言!”也许是巧合,也许真是先人显灵,但欢喜她可以说,未来公婆就断不能说。

    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结合现在的情境,亓王的心上人知道了得造成多大的误会,生出多少伤心。就算亓王哄劝说是做戏,那位也还是会挂心会难过会气闷呀。

    她这是成了什么插足和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许沅真是要疯了,恨不得马上把真相说开丢到程泽眼珠子前。

    “阿沅,我想,我父王和母亲是真的喜欢你。”

    风语、清香、树揺、铃动、长久的默立。

    好好好,一个个全在戏里是吧?

    程泽说得认真亓王说得动情,就她冷静得像个旁观者一样没心是吧?

    许沅告诉自己:是你们惹我的,是你们逼我也入情入戏的……

    她不确定———

    他是之前就红的眼?他是跪下就哽了咽?

    许沅从没见过这样卸下坚强外壳的亓王,从没见过这样平静但流露出自己情感的亓王,从没见过这样仿佛风一吹就要碎了散了的亓王,从没见过这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他的亓王……

    忍不住的便不必强忍。

    她没有放开他的手,却上前一步单手将他拥住。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朝定澜合目耷下头伏在许沅肩上,左手仍握住她的右手,右手将她反抱回去扣在怀里,手臂越收越紧。

    阿沅,对不起。

    请原谅我利用你的善良你的体贴,私心将你诱入怀抱。

    阿沅,谢谢你。

    总是在我心情灰霾的时候像束和煦的光温暖进我最阴郁的角落。

    我知你有所爱,但我仍然渴望你驻足的目光,渴望你关切的言语,渴望你为我心痛为我不平。

    这样的合理条件之外,我怎么敢放肆的拥抱你。

    我不知道这样的拥抱还会不会有,所以,真想把你揉进我的身体,真想你从此住在我的身体里再不能离去。

    “王爷……”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用劲?

    许沅不安、探询的低柔声音将他的理智唤回。

    亓王松手,退出怀抱,别过身转向父母的坟丘。

    许沅无措地傻在原地,双手僵硬的收在身侧。

    一颗眼泪。

    一颗亓王的眼泪。

    一颗坠在亓王左眼下睫未落的眼泪。

    心里的恐慌、不安、痛惜杂糅得她就要喘不过气。

    是她来晚了吗?

    是她来晚了吧!

    她早该在他身边。

    早该有人在他身边。

    怎么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哎咦?许小姐刚才怎么不求亓王和王妃保佑你们?”

    气氛沉重悲郁,程泽猜测,少主必不愿许沅见着、想着他如此孤独难过,是以出言打破这凝滞的苦寂。

    幸好有程泽解围,不然许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和王妃身前已够殚精竭虑的了,既已脱离这凡尘俗世,当逍遥天外。活着的人怎么忍心再拿世间的贪欲去绑架已经操劳一世,亡故了的先人。亡者当无所碍无所绊,活人有所求,该自去努力争取。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往生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健康、平安、幸福,恣意地过自己的日子,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有意义。”

    “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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