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压根不知道,在她酣睡的时候,她的心腹们在讨论她的人生大事。

    当然,几人最后除了统一否决了亓王之外,并未得出具体的最佳人选。唯一占领票选高地的,还是她自己塑造出来的完美分身。莫说她们几个,饶是许沅自己在场,那些人里她也不敢挑、不想挑、挑不出半个心上人来。

    次日,吊着黑眼圈不住哈欠的二红二白,分别被许沅用“你有事情哦”的玩味眼神瞅得心虚。

    “山高路遥,不知道你爹爹他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用过午饭,许沅与她在小花院里环廊信步。

    小花院从来只叫院而不叫园,府里人也从未念错过,大概不是父亲要求而是因为它与王侯将相、阔府高门里游一圈都需要下人抬轿随候的分景分镜的花园相比,属实过于迷你。

    当然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时景致,各有可观。

    时春,花院里的月季含苞,篱笆架上蔷薇攀美。院中一座矮小的假山,假山虽矮小,但要素齐全,造型别致。石脊风骨嶙峋,石抱间苔蕨葱郁,石台上蜗牛梭走甲虫栖落蚂蚁爬行,热闹得紧。山后一线活水终年潺湲,徐而不竭。活水自山后发,流分两股,一股依山势东去,出院下渗入井;一股亲山吻石从假山上挂下来汪成一个等比超袖珍小潭,谭中几叶浮萍,萍下鱼虾戏逐。

    “这个时间,算算,应该到村里了。今日戒斋沐浴,略作休息。明日清晨与族亲开祠进奉,献牲供醴,执香叩祀。继而上山检砌坟茔,除草修土,挂纸祭祀。后天中午族宴,宴毕拜别族中耆老,至夜及家想来不会太晚。”

    大昱寒食、清明是休沐的五日,很人性化,这制度对要回乡祭祖的人来说,不可谓不圣明。

    许沅知道覃夫人是担心自己儿子第一次回族里,恐父兄二人受人诘难。

    “雨村是出了父亲这个‘许相’才开始重视对子弟的教育的,村里书塾修建,咱们家不单出了大头的钱,正檐上‘春风化雨’的牌匾是父亲请鸿儒亲笔题词写就,教学的先生与爷爷相交几十年……族中现在发奋的子侄,多以父亲为榜样。哥哥风流倜傥端方有礼,学识深厚而且行事老成周全,族中人见了,心中思忖哥哥将来或大有可为,必然是个个欢喜人人奉迎。”

    “如此,那就是夫人显灵,在天保佑!”老爷不擅常务事俗,修整祠堂建造学校,这些都是夫人私下与老爷叙论利害致力促成的。

    “夫人、小姐,门外有个自称‘翟婶’的人,说来感谢并拜访小姐。”门房上的人来报。

    “是认识的人?”老爷不拘着她,命赵长生和贾光随护,可贾赵哪里能跟的住。既安然无事,也就由她去了。

    “嗯,算是认识。我去一趟。”

    她既没有要将人带到自己跟前相互介绍结交的意思,自己也不好表示得好奇和殷切。

    自称翟婶,要么本姓翟要么夫家姓翟,但多半是冠的夫姓。许家虽不是世袭簪缨世族,但老爷在朝中十多年,任它东风西风你强我弱你弱我强,他只做一个臣子该做的事,守本分不争不抢,其它交朋结党的事一概不掺和,看着不如虞国舅之流得势,但根基扎实,别人轻易动他不得。

    再一个潇儿年前年后跟在五皇子身边做事,在天子面前应答从容颇有些风范……

    饶是如此,对方在沅儿面前还以婶自称,可见其来头不小。要么,对方与沅儿极投缘亲近,所以这么自称无关地位,只随亲疏。

    “夫人,游了小半时辰,可倦了?要不回去小憩一会儿?”

    “白若……”

    “怎么了,夫人?”

    “没什么,走吧。”其实她是要问白若知不知道这个翟婶的底细,但话到嘴边又放下了。

    白若被沅儿拨来跟自己以后,全心全意,忠心耿耿,每天都在自己身边,与沅儿那边走动不多,又如何知道。

    “夫人放心,小姐不会胡乱与身份不明、不正经的人往来的。有了楚氏的前车之鉴,就更为谨慎了。她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伤害公子和你!”

    “这一点,从你告诉我楚氏来路的时候,我就不再疑心了。”其实,她不仅是相信许沅,她更是相信夫人。那个已经去了一年多的夫人。

    而让覃氏思想的对象,只不过是来送青团感谢许沅,连二门都没进,只在大门内叙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翟婶见多识广,知分晓寸,也明白他们家的身份容易给别人带去事端,不是必要,最好勿与别人亲近。尤其这个人还是全府都稀罕宝贝的许沅,更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造访而被不怀好意的争对,无论是许府上的人还是盯着王府的人。

    如果什么时候,她不止是许小姐,而是与王府名义上也有什么关系,那就可以无所顾忌正大光明的往来了。

    翟婶是真心想呀盼呀,可是瞧小姐的反应,关心人是真的,但别的心思却是没有的。

    主子那里呢,心思深藏,情绪不显。要不是他任沅丫头一再挑战他的原则触碰他的底线,处处包容事事破例,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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