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黎噎就早早地爬起来,穿好衣服,买了两个烧饼,赶往这附近的童所。

    他到的时候,童所的矮墙边已经趴了好些大人,有男有女,他们也是来看自己孩子的。

    小娃娃们皆身穿黑色衣服,被养育的几名妇人领到学堂里,笨拙地坐在书案前。

    夫子也是一名年轻男子,他站在台上,笑眯眯地与娃娃们打招呼。

    “各位同学好,照往常一般,我们先与神问好。”

    接着他率先朝着墙上的一幅画跪了下来。

    黎噎伸长脖子往里看,却被墙壁遮挡着,只能依稀看到太阳的图案,旁边标注着一些像蚯蚓般的字。

    大多数的娃娃们跟着夫子一齐跪下,朝着画像三叩九拜。

    只有其中一个娃娃,他呆立在原地不动弹,板着张可爱的小脸,比夫子还要正经的模样,正是阿雁。

    直到其他都快叩完之时,阿雁才假装叩拜地低下头,与其他娃娃一起起身。

    嚯,真是聪明的小鬼。

    黎噎托着腮,默默给阿雁点了个赞。

    叩拜完毕以后,夫子又挂上另外一幅画,画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圆光乡族规。

    他亦不管娃娃们识得多少字,照着规则一条条地念起来,娃娃们也一条条地跟着大声朗诵。

    “擅自逃出圆光乡者,死!同住者,知情不报者,重罚,蚌山服役二十年!”

    “擅闯内城者,死!”

    “擅闯祭坛者,死!”

    “逃至圆光乡修者一律格杀!知情不报者,死!”

    “拒不服从安排者,蚌山服役三年。”

    “工作懈怠者,蚌山服役三年。”

    “工作迟到者,一月三次为限,违规第四次,蚌山服役三月。”

    …………

    这样一条一条听下来,圆光乡法规严酷,动辄便是惩罚。

    夫子讲完法规以后,又开始向娃娃们灌输修者如何如何不好,简直是说成蛇虫鼠蚁一般,还会吸食活人脑髓。

    这样子日复一日地教下来,像甘甜这般的孩子,长大以后对修者的想法难免偏激。

    好不容易等到中途休息,其余娃娃都欢快地跑到门外找自己的父母,阿雁却是还坐在原位不动弹,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阿雁!阿雁!我是你爹啊!!”黎噎爬上矮墙朝着阿雁大喊。

    阿雁看到墙头那个摆手的年轻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怔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跑出去。

    “是你?”阿雁语气里还有些不敢相信。

    黎噎递给他一个烧饼,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我是你爹啊。”

    阿雁看了烧饼一眼,却并不接过。

    黎噎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将烧饼塞到阿雁手中,“吃嘛,这可是买的,不是分发的饭菜。”

    阿雁这次并没有回绝,接过去之后,默默地啃了口。

    黎噎小声地跟他说:“刚刚背的族规你可得记得………千万不要暴露………”修者的身份。

    阿雁将烧饼放下,脸色黑成一片,冷冷地道:“不会暴露,喝了神水,我使不出来了。”

    原来阿雁被领到童所的第一天,就被灌下一杯神水,接着便发现全身灵力逸散,无法运功。

    “卑鄙无耻的圆光乡人。”阿雁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更应当低调点,刚才你没叩拜的时候,站在墙边的大娘们脸色看起来很差呢。”

    阿雁不自觉捏紧烧饼,语气带着十分嫌弃:“谁要向魔尊叩拜。”

    “魔尊?什么魔尊?那画你认得?”黎噎连忙追问。

    难道这个圆光乡是什么魔物捏造出来的,用来圈养凡人的不成。

    阿雁斩钉截铁地点头:“我自然见过,他便是魔欲宫的照尊谷荒泽!”

    ………………

    黎噎差点跳起来,低声问道:“这怎么可能!”

    泽先生难道跟圆光乡有关联?这便是佑土神君将自己推下来的目的吗?

    阿雁气呼呼地反驳:“当然是谷荒泽,我见过他,我见过他的!”

    “作恶多端的大魔头,谁要给他下跪,我不跪!”

    黎噎有些好奇:“泽……这位照尊大人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残杀修士,还是残杀平民。”

    阿雁明显没想到黎噎这样问,结结巴巴地辩驳着:“他是魔物,本,本身就是错的,肯定是做好多恶的。”

    直到这个时候,阿雁才露出了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单纯。

    黎噎笑了笑,轻轻地捏了捏阿雁的小脸蛋:“你觉得夫子刚才教的,修者的说法是对的吗?你觉得修者真的该死吗?”

    阿雁想也不想得回答:“当然不对,修者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要死。”

    黎噎颔首:“这就对了。你口中的魔尊,与圆光乡人口中欲除之而后快的修者,现在有什么分别?”

    “我们不能因出身而将其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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