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免唏嘘不已,这些年大晋的文化氛围被司马昌明兄弟俩的腐化堕落带偏了,不但没有德高望重,万民景仰的隐士,就连手执麈尾清谈玄学,吟诗作赋,旷达随性的大名士也没有了。

    几个人里面数着卞范之出身寒微,所以他更急于表现,脑瓜里的思绪飞速转动,搜肠刮肚。

    一个人如果能赶上改朝换代,迎立新君,作为开创基业的首功之臣,彪炳史册,那不是人人都能赶上如此盛世的。

    忽然,他终于想起来一个人,于是捻须道:“虽然大晋现如今没有,但南渡之前倒是有一位。”

    桓玄心中一惊,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不会吧,敬祖,那他到现在得一百多岁了吧。”

    卞范之三角眼底划过一抹得意之色,徐徐道:“当然不会是他本人,此人名叫皇甫谧,他的六世孙皇甫希之听闻就在建康东北的蒋山隐居。”

    “哦……”桓玄三人一起抚须点头,大家都听说过皇甫谧。

    他是汉末名将皇甫嵩的曾孙,当年晋武帝司马炎屡次征辟他入朝做官,他都推辞不就,为了避开尘俗骚扰,常年隐居在崆峒山。

    其着作《针灸甲乙经》是中国第一部针灸学的专着。

    除此之外,他还编撰了《历代帝王世纪》、《高士传》、《逸士传》、《列女传》、《元晏先生集》等珍贵书籍。

    在医学史和文学史上都负有盛名。

    尤其在针灸学史上,占有很高的学术地位,并被誉为“针灸鼻祖”。

    凉州张氏的奠基人第一任西平公、凉州刺史张轨就是他的学生。

    桓谦蹙眉问道:“皇甫谧倒是符合大隐士的规格,但他的六世孙……是不是远了些,再说皇甫希之也没有什么声望。”

    卞范之苦笑道:“现如今找不出合适人选,也只能找他替代了。”

    桓玄最后拍板道:“我看皇甫希之可以,就他吧,敬祖,派人把他找来。”

    急于君临天下,早日登上皇帝龙榻的桓玄已经急不可耐了。

    想了想他又接着道:“安排上好的府邸住下,好酒好菜招待,派侍女仆人伺候,待我登基后给他个高官做做。”

    “不可,楚王殿下。”卞范之摆手道。

    桓玄一愣,问道:“为何?”

    卞范之微笑道:“既然是隐士嘛,应该屡征不仕方为隐士,待楚王登基时露露面即可,然后赏赐钱财让他继续归隐。如果一请即出,那就非隐士了。”

    众人想想也是,远古大贤许由、巢父,包括伯夷、叔齐等人不都誓死都不出山嘛,皇甫希之即便是想出山,也不能让他出。

    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这个假隐士,众人不禁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

    六月十七,下午,东平郡治所无盐(今山东泰安市东平县无盐村南)城西三十里。

    天空如锅底一般漆黑,大雨滂沱,雨帘如瀑布一般从天空中垂挂而下,将整个兖州东征军大营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雨水汇聚成小溪,纵横交错地流淌在营内驰道上,水深过膝,不时有巡营军兵、斥候战马飞奔往来,溅起一片水花。

    中军大帐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声音嘈杂。

    将领们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议论,有的在沙盘前指指点点,有的在互相抱怨这鬼天气。

    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将领独自坐在案几上手里攥着一张咬了两口的胡饼,却忘了继续吃,看着大帐内没过脚踝的雨水出了神。

    他英俊的侧脸隐匿在灯光的暗影里,晕染出一片深邃的轮廓,如一尊精美的雕塑艺术品一般。

    正在这时,一声大喊:“报……”打破了大帐内的纷乱声音,把年轻将领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有个斥候挑帐帘跑了进来,来到年轻人身前,躬身一揖道:“启禀主簿大人,沈将军、刘将军先锋部队已抵达无盐城外七里外扎营。”

    陈何缓过神来,摆手命道:“再探再报。”

    斥候转身踏着雨水跑出了大帐。

    现在的陈何是进也进不了,退也退不回,处于了尴尬之地。

    已经在大帐中跟这些将领们商讨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得出个结论,究竟是撤还是继续前进攻打无盐。

    自从过了金乡(今山东济宁市金乡县附近)一路向东北就遭遇了大雨,一连十几日,断断续续。

    大军行进速度缓慢,军兵们叫苦不迭。

    现在该是他这个三军主帅拿主意了,但他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主意来。

    这是自己第一次率军出征,没遇到敌军,先遇到了这场大雨,唉……

    陈何不禁哀叹起自己的命运,同时又在心中默默问道,父亲,要是你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打这一仗啊?

    从记事起,父亲就对自己管教严厉,督责甚切,自己已经无形中产生了凡事禀报父亲,请教父亲,依赖父亲的习惯。

    他眯眼看向那些在大帐中互相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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