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喝着茶水,向褚太后和大娘讲述了带着贺蔚、拓跋珪母子到朔北的经过,再讲到扶立了凉州的李暠和仇池的杨定。

    然后把自己将来的打算告诉了二人,并虚心请教,下一步该怎么办。

    褚太后认真听完,对陈望道:“望儿,你去年从建康回来,我对你说过,只有四个字‘等待时机’,如今依旧是这四个字。”

    司马熙雯深以为然,她出语更加令陈望大吃一惊,“太后说得对,我非常赞同,昔日姜太公渭水垂钓,诸葛亮躬耕于南阳,你索性称病辞去所有职务,在府里种花养鱼,教诲儿女,静观其变。”

    褚太后抿嘴笑道:“呵呵,熙雯,辞去所有职务就不必了。”

    司马熙雯一本正经,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太后容禀,臣妾刚从建康回来,虽然臣妾不问朝堂之事,但听得也不少。今上因沉迷于酒色,生的儿子德宗今年四岁多了,还是目光呆滞,口不能言,不辨冷热。他把所有政务全部交给了会稽王,而会稽王比今上还要荒淫无度,贪图酒色,他哪肯吃这个苦头,转手又把所有政务交给了王国宝、王绪、袁悦之等奸佞之臣,世人偷偷给他们兄弟俩冠以四个字叫做‘狎昵邪谄’,哎呦呦,他们俩简直就是互相比赛,你追我赶的吃喝玩乐,好似非要争出一个名次来一样。”

    褚太后和陈望听着她幽默风趣,活灵活现地讲解,想着司马昌明兄弟二人的样子,不禁都大笑起来。

    喝了口茶水,司马熙雯又接着道:“你们看看现在的谢玄,当世之名将,空有报国雄心,被圈在淮阴养老,几度上疏北伐被会稽王驳回,听人说会稽王派人去淮阴告诉谢玄说,‘淝水大战之后,国力衰弱,不必再北伐了,这个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仗是打不完的嘛,仗有的是机会可以打嘛,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

    去年刚刚过了五十大寿的司马熙雯,口齿依然伶俐,她学着司马道子的口吻说了一遍。

    陈望和褚太后虽然知道她一定是听武陵王府下人们在市井街头听说后回去复述的,但也是笑得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褚太后用布巾擦拭了笑出来的眼泪,接着司马熙雯的话接着道:“依我对昌明、道子兄弟二人的了解,如果外界没有了假想之敌,他们俩迟早会自己生出嫌隙来的。”

    “太后说的是,”司马熙雯看着褚太后脆声道:“陈郡谢氏的谢玄对外是智勇双全,对内则是软弱的跟个大姑娘似的,龙亢桓氏的那些人也是各自偃旗息鼓,不问朝政,如果我们颍川陈氏也是如此,那他们不就没有假想之敌了吗?”

    “嗯,熙雯说的是。”褚太后颔首道,然后看向一直没说话,悉心旁听的陈望。

    陈望想了想,笑道:“既然太后和大娘都是此意,那我明天就上疏朝廷,称病不出,让他们彻底放心的玩乐,比赛出第一名,第二名来。”

    司马熙雯掩嘴笑道:“正是此意,这叫闭门不出,韬光养晦。”

    “嗯,孩儿已经安排好了中原各郡,洛阳有陈安、王忱;兖州这边,谯郡有毛安之、殷仲堪主持,明日一早我开个会,就回府里陪伴太后、大娘,十年不出去了。”陈望怀着对二老的敬意,脸上带着笑意,躬身施礼道。

    “呸,臭小子现在六位夫人四个儿女了,哪还有时间陪我们两个老太婆?”司马熙雯斜睨着陈望,语气里带着调侃的味道,笑着啐道。

    话音刚落,三人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这笑声从中堂上传出,飘荡在谯郡夏夜里,仿佛与那漫天的灿烂繁星融为一体,无处不体现着家庭的温暖。

    这一刻,时光似乎凝固了,让万里跋涉,疲惫不堪的陈望陶醉其中。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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