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卫将军中箭身亡了……啊……”军兵哭着答道。

    他心中一惊,犹如坠入冰窟,周身都被寒意笼罩,透彻肌肤,深入骨髓,心底涌起一股子深深的绝望之意。

    柏华把军兵猛地推倒在地,大脑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史景阵亡了,南城门失陷了,金昌城完了……

    良久,柏华极力遏制着发自内心深处的绝望和恐惧,两只抓着长枪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大声对军兵下令道:“速速去通知秦将军,撤下东城门防守,来郡衙集合,通知马将军南城门已陷落准备巷战!”

    军兵领命,赶忙转身骑上快马向东城门驰去。

    柏华看向南城门,虽然天黑看不太清,但那边火势异常凶猛,仔细辨别着喊杀声,也比其他地方更加聒噪。

    这时才发现,南城门真的被攻陷了。

    自己和这些手下如果还待在西城门不走,过会儿就会就面临着腹背受敌,全军覆没的危险。柏华于是大声下令道:“来人,鸣锣,随我下城,向郡衙撤退!”

    随着一阵阵的铜锣声响起,西城门的凉州军兵们纷纷向城下逃去。

    不多时,氐秦军蜂拥爬上了城头,西城门宣告陷落。

    柏华下了城头,跨上战马,率领剩下的军兵沿着大街向城中心的郡衙奔去,此刻他仅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着陈安从东城门退出金昌城,回到姑臧。

    金昌城的四门,只有北城门没有秦军攻击,因为北城门外是茫茫的腾格里沙漠,谁也不会往那里逃。

    不用说现在是黑夜,就是白天进去也因干渴死在里面了。

    虽然辛恭靖告诉他,平北将军会率援军出腾格里沙漠,直击城西秦军背后,但谁知道平北将军什么时候来,绝不能进沙漠。

    如果陈安有什么不测,将来陈望是不会饶了他的,而且他还是自己的亲舅父,母亲也不会饶了他。

    陈安是见证整个兖州的活化石,是现如今资格最老,声望最高的将领,无论如何,也得把他送到姑臧去。

    谁死,他都不能死。

    如果陈安被俘,那不但是兖州的耻辱,更是大晋的耻辱。

    因为他还是仅次于陈望官阶的前将军,左银青光禄大夫,萍乡县公。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柏华来到了郡衙,他也不进去,大声向守卫的亲兵下令道:“快去,把前将军抬出来!”

    “是!”几名亲兵可能也察觉到了城池已经失陷,赶忙向郡衙内跑去。

    不多时,四名亲兵抬着一副担架,后面还有几名亲兵提着陈安的丈八蛇矛,牵着他的乌骓马从院子里走出。

    柏华赶忙下马,来到担架前,看着躺在上面的陈安,压抑住悲痛之情,尽力放缓声音禀报道:“舅父,我们得撤了……”

    右肩右臂缠着绷带,左大腿被木板固定的陈安,盯着柏华,缓缓问道:“金昌城陷没了吗?”

    “是,舅父……甥儿无能……史景将军阵亡了……”柏华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放声痛哭起来。

    火把照亮了陈安惨白的胖圆脸,他叹了口气道:“唉……处之,不怪你,是我轻敌大意,中了吕光之计,连累了你们。别管我了,你们赶紧逃命去吧……”

    “不!舅父,要走我们一起走!”柏华擦着脸上的泪水,斩钉截铁地道。

    这时,大街上又响起了急促地马蹄声,柏华转头一看,负责金昌城内机动增援部队的马老四带着一彪人马来到了面前。

    马老四在马上高声喊道:“镇东将军,你带着前将军快向东城门撤,再不走来不及了,秦二在那里正抵御秦军,等你们呢。”

    柏华迅速扫了一眼远处,喊杀声越来越大,大火照亮了远处的整个城墙。

    于是,他不再犹豫,点手命一名身材魁梧的亲兵,下令道:“你来背着前将军。”

    “我……我如何背?”亲兵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心道,背着一个人怎么骑马?

    柏华命其他几名亲兵道:“快!把前将军绑在他后背上,随我杀向东城门。”

    几名亲兵这才会意,赶忙把担架上的陈安抬了起来,把他搭在身材魁梧的亲兵后背上,用布帛将陈安绑了数层,牢牢地固定好,然后扶着二人上了陈安的乌骓马。

    柏华手挥长枪在前开道,马老四断后,一行人向着东城门疾驰而去。

    由于战前陈安把金昌百姓大多都迁往了姑臧,所以城内并不是很乱,人也不多,但听到从各城门败退来的凉州军说,西、南城门已被秦军撞开了。

    柏华心急如焚,东门是唯一通往姑臧之路,如果跑晚了,被重兵堵上,那一切全完了。

    他一边大声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一边用长枪杆抽打着战马屁股,向前疾驰。

    一路上听到的除了喊杀声,就是震耳欲聋的“活捉陈安,赏金千两!”

    约莫一盏茶工夫,一行人跑到东城门下,只见城门也被打开了,秦军正蜂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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