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来问问广陵公,为什么不许妾身听你们谈论政事?”

    声音很轻,但不能听出是母亲。

    原来她在自己回舱室前,早已在义父舱室内了。

    “女子不得干政,我这是为小涉珪,为你们拓跋氏将来好。”

    义父平静的声音隔着木板清晰地传了过来。

    “他是妾身的亲生骨肉,而且年龄尚小,如果回了朔北,危机四伏,广陵公可能不会想到,只有妾身才是真心帮他的。”

    母亲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我早已有安排,拓跋夫人不必费心。”

    “呵呵,你有安排?妾身倒想请教广陵公,没有我们贺兰部,小涉珪如何称王?仅凭你带的这两三百人吗?”

    隔壁沉默了一会儿,义父沉稳威严的声音又响起来,“夜色已深,明日再谈。”

    “不成!你当着这么多人面,而且还都是将来小涉珪僚属,对妾身如此无礼,颜面无存,不说清楚妾身就不走!”

    “小涉珪我就安排在隔壁,别吵到他。”

    “妾身知晓,他已回房许久,早已睡下。”

    又是一阵沉默。

    似乎两人都在倾听自己这边有没有动静。

    于是拓跋珪装作熟睡的样子,从鼻子里吸气,从嘴里吐出,均匀得由轻到重。

    “你看我回府跟夫人们谈论过政事吗?”

    “那倒没有,但是你经常去太后和大娘房里夜谈,如果谈家事还要背着夫人和孩儿们吗?”

    “哈哈,拓跋夫人暗中监视于我?”

    “妾身一向睡的晚。”

    “好吧,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让你回避,正因你们贺兰部是迎立小涉珪为王的最大部族,所以!我恐将来你们贺兰部会矜功自伐,干预、左右小涉珪平定朔北大局,甚至把他视为傀儡,直至将来发生叛乱!”

    义父沉重的声音令拓跋珪暗暗感动,义父真是为自己的百年大计煞费苦心啊。

    “呵呵,妾身倒是要请教,你指派给小涉珪的这人将来不会如此吗?”

    “他们或许会,但这就不是你我所要顾虑的事情了,我已暗中观察许久,小涉珪有御下之道。换而言之,如果他连这种本领都没有,也枉为人君。”

    “哦……合着广陵公只提防我们贺兰部?”

    “拓跋夫人此言差矣,这不一样,外戚是外戚,有后宫支持,而外臣是外臣,即便有异心,只要是明主,多加留心,都会察觉几分。”

    “哼…….”

    母亲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无法辩驳义父,但又仿佛很生气的样子。

    “你放心,穆崇、安同等人和小涉珪从小长大,人品都不错,不会有异心的,我也会为孩儿们尽量预防或者剪除危害,但将来之事,谁又能未卜先知?”

    义父声音柔和了下来,似是不忍母亲生气。

    “大道理妾身不懂,但妾身才是最希望小涉珪成长为一方雄主的那个人,而不是你派来的那些人。”

    “德尼.狄德罗曾经说过,除了试验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识别错误。”

    “德尼.狄德罗……?是谁。”

    “哦……我也不认识,是一名哲人。”

    又是一阵沉默后,母亲幽幽地道:“如果让妾身信你,以后不干预小涉珪的政事,妾身倒是有一个主意……”

    后面几个字低到拓跋珪几乎没有听清。

    “呵呵,是何主意?”

    “妾身知道小涉珪称王后,此生与广陵公或许不能再见,我想……我想为广陵公生下一子,让广陵公永远挂念我们代国。”

    “荒唐!万万不可!”

    “妾身已久有此意,此举可明广陵公心志!”

    拓跋珪蓦然心头一紧,原来母亲这是对义父早有爱慕之意……

    “这绝不可能,拓跋夫人休要再言,如此会亵渎我对小涉珪之如山父爱,世人会以为我是贪恋拓跋夫人美色。”

    拓跋珪心中感动不已,几欲落泪。

    “你我不说,何人会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早晚会传的沸沸扬扬!拓跋觚之事,你当无人知晓吗?”

    义父压低声音闷吼道。

    “啊……广陵公也知道拓跋觚?”

    “哼,我知道的多着呢。”

    拓跋珪心中暗道,拓跋觚?听母亲说和拓跋烈、拓跋仪都是三叔拓跋翰之子,自己的堂弟啊。

    耳中又听到了母亲一边低声抽泣一边道:“那是,那是当年夫君死后,陛下见妾身和小涉珪孤儿寡母可怜,召入宫中居住,不曾想陛下他,他——”

    拓跋珪心中大惊,拓跋觚原来是母亲和祖父所生!

    “不必再讲,我不想知道,也没这个必要知道,拓跋夫人还请回去早些歇息,我也要入睡了。”

    “妾身……”

    拓跋珪听到脚步声,然后隔壁门被打开了,然后又听到母亲较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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