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入盛乐的宫中,贺蔚果然上了公公的床。

    但转念又一想,他们胡人是不是不太讲究些这个?

    这如果在大晋可是第一大丑闻。

    不过还好,拓跋觚这种不清不白的身份是不会妨碍拓跋珪正统地位的。

    穆崇拿起案几上的茶盏,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拓跋觚名义上是拓跋仪的胞兄,是当年死于庶长子拓跋寔君弑父之乱时的拓跋珪三叔,拓跋翰之子。”

    “哦……”陈望放下了心,由拓跋觚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也是太后和父亲的私生子嘛,这种身份所有人都可以猜测,可以八卦,但谁也不敢公开,包括自己本人。

    “只不过贺兰部好像意见也不统一,贺讷的兄弟,也是拓跋夫人之弟贺染干对拥立拓跋珪坚决反对。”

    “贺染干,我听拓跋夫人提起过,他是个怎样的人?”

    “身高马大,粗鲁残暴,末将偷偷打听他对自己的手下说不愿奉一个少年为主,受他人摆布,哪怕是亲外甥也不行。”

    “嗯……”这倒是给陈望又出了个难题,这人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想了想问道:“贺讷表示同意就行,他是部族首领,他有没有说其他部族首领是何意?”

    “贺讷说了护佛侯部帅侯辰、乙佛部帅代题、吐突邻部帅纳沿等皆可服从,其他部族待他再行说服。”

    “很好!穆崇,你差事办得令我非常满意,果然是机辩之士,”陈望拍着穆崇的肩膀,笑问道:“你姓什么来着?”

    穆崇受宠若惊,忙躬身施礼,郑重地道:“末将姓丘穆陵,其实只有三分功劳为末将对他们劝说,剩下七分乃平北将军授予我告之他们将来会重金回报,朔北诸部没有不贪财的。”

    “穆崇,你和安同、长孙肥、叔孙建四人,将来去辅佐拓跋珪,你的姓氏会被载入代国典册,为拓跋氏之外的第一姓氏,世代成为贵族。”陈望一边呷着茶水,一边赞许地看着穆崇道。

    陈望对办事勤勉,立有大功的部下从来是出手阔绰的。

    “这……”穆崇张大了嘴巴,定定地看着陈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祖上虽然也曾在拓跋氏手下做过小官吏,但到自己父亲这一代已经沦落为平民,致使自己年幼时因战乱流落江湖之上。

    后来在谯郡行窃被人抓住,幸得陈安赏识得以从军,又被陈望提拔为昭武都尉。

    成为代国的贵族?

    这是做梦都不敢梦的事情。

    “哈哈,怎么?有何顾虑?尽管说来。”陈望微笑道。

    穆崇结结巴巴地道:“末将,末将,从未想过……但末将十三岁时就在兖州从军,蒙前将军、平北将军恩典,擢拔为昭武都尉,末将情愿留在兖州,追随平北将军。”

    “哈哈,你本为鲜卑人,回故地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创业垂统,岂不快哉?”陈望手抚光秃秃的下颌,大笑道:“况且拓跋珪乃我义子,为他效力,也就是为我效力。”

    “唉……末将实是与兖州、与谯郡有了深厚情分,十一年了,不忍离去啊……”穆崇真的有些动了情,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陈望看了看中堂外面已是夜深人静,温言道:“以后我们还会见的,并非生离死别,时间不早了,你且回去歇息,收拾一下,明日我要召开中原大会,你可与长孙肥他们几个说明我的意思,明晚我们就启程。”

    穆崇只得站起身来,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心中五味杂陈,躬身一揖道:“末将告辞!”

    陈望缓缓地抬了一下手。

    穆崇向后退了两步,转身下了中堂,走到阶梯前,一个不小心迈了两蹬,差点摔倒,然后稳住身体,快步消失在了黑夜里。

    陈望倚靠在座榻后背上,闭上了酸痛的眼睛,轻轻按摩起来,又是十天的狂奔,令他精疲力竭,人困马乏。

    但一想到拥有十万精锐带甲之师,狡诈善战的吕光,再一想起自己当年夙夜匪懈,耗费了无数体力、精力从张天锡、苟苌等人手里抢下的凉州,不得振作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了一个身材鲜亮衣甲,身材敦实的将领走上了中堂。

    来到近前,看陈望正在闭眼休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望猛然睁开眼睛,大声道:“武壬!你怎么才到!”

    武壬吓了一跳,赶忙躬身施礼道:“末将参见平北将军,末将正在巡视洛水,接将令就赶来了。”

    “还是慢了,下不为例,一炷香不到先别进来,在外面领二十军棍。”陈望笑眯眯地看着武壬道。

    眼前这个在当年北伐首战下蔡,第一个爬上硖石口,立有奇功的小伙儿,憨厚忠诚,讷直守信,深得陈望信赖。

    武壬知道陈望是开玩笑,讪笑着躬了躬身子,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平北将军深夜召末将前来,有何差遣?”

    “河阴(今河南洛阳孟津区附近)岸边有多少艘船?”陈望敛去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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