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咱们府上相去甚远,哈哈,但一个人够住了。”

    “将来你成亲之后,可就不够住了,待我给你在建康寻个大些的宅院买下来,算是给你大婚贺礼。”

    “嘿嘿,如此多谢兄长了。”

    兄弟二人一边闲聊着,缓步到了后院,进了书房。

    见一名丫鬟正在书房里铺着被褥,二人在座榻中坐下,陈望问道:“三弟今晚找我可有何要事?”

    “洛阳粗定,百废待兴,兄长公事繁忙,难得来京一趟,小弟一来是问候兄长和二位大嫂,二来是三日后小弟订婚,特来请兄长主持。”陈观躬身道。

    “哈哈,好啊!”陈望兴奋起来,两眼放光,拍案道:“听令姜说起你与诸葛衡之女婚事,好像你还有些不甚喜欢,她们琅琊诸葛氏也不错,可谓是门当户对啊。”

    “唉,小弟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在陛下身边,有时没日没夜待在宫中,宿在御林军值班房,有时半夜被传唤进宫,实是怕人家不喜。”

    “哈哈,我懂,我懂,我也是在先帝驾前做过一任员外散骑侍郎的,诸葛衡若是同意,那说明人家文……”

    “文虎。”

    “哦哦,文虎女郎也是满意你的嘛。”

    “不知兄长八月二十七可有安排,如果没有的话就来小弟的南台巷府中,主持订亲仪式。”

    陈望伸手拍着陈观的肩膀,爽朗地大笑道:“即便是陛下召见,我也可推脱,三弟订亲我定当前往,哈哈哈……”

    陈观一副受宠若惊地样子,缩着肩膀躬身道:“如此,多谢兄长了。”

    “不过你大婚之日我可能就来不了,”陈望思忖着道:“到时我会给你和文虎女郎送上贺礼的。”

    “如此,小弟翘首以待了,哈哈哈……”

    陈望兴致高昂起来,“三弟啊,你我何不浮上几杯,为兄为你高兴啊,也替咱们亡故的父亲、母亲高兴,你终于要成家立业了。”

    “好啊!”陈观击节叫好,“小弟有日子没和兄长饮酒了。”

    陈望向正在铺床地丫鬟吩咐道:“取酒来!”

    丫鬟答应着,起身出了书房。

    不多时,丫鬟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酒坛子,放在了案几上。

    陈望摆手命她退出,解开荷叶包裹的坛口盖子,给陈观和自己跟前的酒盏里倒满酒。

    陈观赶忙端起酒盏,举过头顶,郑重地道:“小弟先敬兄长一盏,祝兄长马踏河北,挥师关中,扫平胡虏!”

    “好!这个我爱听!”陈望豪放地举起酒盏,仰脖一饮而尽。

    兄弟二人边喝着酒,边聊着天,从十六年前陈望初到洛阳时,一直聊到现在,不知不觉已是午夜时分。

    外面传来了打更人的梆子声,由近至远,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又恢复了万籁俱寂。

    陈观醉眼朦胧,已经在座榻中坐不住了。

    陈望起身,将他搀扶到丫鬟铺好的地铺上,给他盖上了被子,不多时,陈观发出了鼾声,沉沉睡了过去。

    陈望躺在陈观的身边,呆呆地看着窗棂透进来的柔和月光,却是睡不着了。

    不时看着身边鼾声如雷的三弟,有时将腿压在自己身上,有时说着难以听懂的梦呓,想起了十几年前天天带着他外出的样子。

    那时自己上朝下朝,他在国子学上学下学。

    那个背着书包,坐在牛车车舆里,自顾自地玩耍着手里的玩具,天真活泼,憨态可掬的三弟。

    唉……他七岁就没了父母疼爱,虽然大娘视如己出,但毕竟不是亲生,他该有多难,该有多寂寞?

    自己不如意时,有太后老妈背后相助,有大娘和陈安相助。

    当他不如意时,有谁相助?大多靠得他自己努力拼搏,谁让他是幼子呢。

    父亲,我该如何是好?

    陈望看着窗棂,不知不觉已经泛了青色,然后又泛起稍许鱼白,房间里依旧是漆黑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陈观醒来,眯眼看去,见他坐起了身子,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又俯身过来看自己,于是赶紧闭上了眼睛,脸上甚至感觉到了陈观呼出的热气。

    陈观又坐了回去,呆呆地坐在黑影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来,整理了衣袍,出了书房,轻轻掩上了房门。

    陈望两眼望向黑漆漆地书房顶棚,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胸剧烈地起伏着,泪水难以遏制地顺着脸颊淌落而下,他感觉到哭声在喉咙处翻滚着,终于冲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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