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虚抬右手,叹了口气道:“唉……陈卿请起,朕已命御医每日前往崇德宫中探望用药,太后之疾并非突发,恐是年老体衰所致,陈卿也不必太过心焦,须多听御医之言才是。”

    “太后自康皇帝登基以来,亲历六朝,三度听政,为我大晋殚精竭虑,宵旰忧勤,闻名遐迩,蜚声天下,”陈望直起身来,慷慨陈词道:“我大晋自高祖宣皇帝起即以孝示天下,臣身为晋臣且蒙太后垂怜自小抚养在膝下,当为太后尽忠尽孝,不惜遍寻名医医治,亲尝百药。”

    司马曜点头赞叹道:“嗯,卿有如此孝心,朕心甚慰,乃天下人之表率,随我入殿说话吧。”

    “是,陛下请。”陈望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让开道路。

    司马曜昂首进了昭德殿。

    跟在他身后的中书侍郎徐邈、散骑常侍范宁、王珣等几个近臣,路过陈望身边时,一边走一边向他拱手施礼。

    陈望一一还礼。

    走在最后的是给事黄门侍郎,三弟陈观,他来到陈望面前,躬身一揖到地,低声道:“拜见兄长,您回来了。”

    “嗯,三弟,稍后再说。”陈望伸出双手,搀扶起陈观,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着他比之五年前在谯郡替司马曜颁诏时胖了不少。

    但似乎白皙的脸上有些泛着青色,一双紧似柳绮的桃花眼布满血丝,心中有些纳闷,这怎么有些像司马昌明兄弟二人……

    这种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毕竟现在太后老妈的病情刻不容缓,多耽搁一日,就有生命危险。

    于是转身匆匆地进了昭德殿。

    司马曜去了后殿,换下朝服,摘掉冕旒,穿上褶衣重新回到大殿上,在正中座榻中坐下。

    见众人都站在两旁,陈望依旧站在大殿正中,挥手微笑道:“陈卿请坐,众卿请坐。”

    陈望施礼谢过,站在原地,并没有要坐的意思,其他人也不敢坐,皆站在两旁。

    “陛下心系天下,政事繁忙,臣不想过多打搅,”陈望平铺直叙,引入正题,“臣已访得西域名医,正日夜兼程赶往洛阳,臣请陛下允准太后随臣移驾洛阳,尽快医治,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司马曜闻言又是一惊,心道,太后出宫?你没事吧?

    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哪朝太后随着臣子出宫到藩地居住。

    “太后蕙心纨质,玉洁松贞,乃大晋立朝以来第一贤后,朕也知陈卿自小为太后抚养,有慈乌反哺之孝心,但太后出宫,恐有不妥啊。”他慢条斯理地说着话,看似客气有礼实则语气敷衍,带着公事公办地冷漠之意。

    司马曜心道,天下还有比皇宫里的御医医术高明的吗?再说了,太后死了更好,虽然大家都不敢说,但谁不知道你是太后和陈谦的私生子?

    我这个皇帝做的憋屈,总是被一层阴影笼罩,对外国策不敢随意决断,在宫里也不敢太过享乐,就连最心仪的女人都得不到。

    这一切不是你逼的,就是你妈逼的。

    想到这里,司马曜看向了他的几个近臣。

    范宁手抚花白胡须,紧跟着司马曜的节奏,沉声道:“是啊,太后出宫,这不合祖制——”

    他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因为陈望身子朝向司马曜,但已经转头看向了他!

    细目猩红,放射出两道寒光,像是两把利剑一般刺了过来。

    范宁身子哆嗦了一下,浑身的汗毛孔不禁竖了起来,赶忙闭上了嘴,生怕有一个字再迸出来。

    众人皆噤若寒蝉,虽然很想随着司马曜说两句,但谁不知道陈望现在比之七年前从凉州回建康那时又生猛了许多。

    七年前陈顾能调集的兖州人马仅是五万人,而现在,陈望轻松出兵二十万拿下洛阳。

    现在已经超越陈郡谢氏、龙亢桓氏,不知不觉中跃居大晋军界扛把子了。

    自大晋衣冠南渡以来,六十多年有一条风雨不改的真理,那就是谁掌握枪杆子谁说的算。

    司马曜见众人不说话,只得继续安慰道:“陈卿,如果太后出宫,会令天下子民议论是非,恐有损太后清誉,卿可多在建康待些时日,朕允你天天入崇德宫陪伴太后,再说,史老御医世代行医,家学渊源,天下无出其右。”

    “陛下!”陈望已经顾不了什么君臣之仪,抬头望向司马曜,拔高了嗓门,厉声道:“太后乃大晋柱石,数次力挽狂澜,拯救大晋于危难之中,如太后一旦有个闪失,更加寒了天下人之心,且臣闻太后病重已达数月,史老御医束手无策,难道让太后在宫中等待寿终正寝!”

    司马曜垂下眼睑,不敢对视陈望,一时无法应对。

    大殿上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死寂,只有远处计时水滴从铜漏里流下,滴答作响。

    良久,王珣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有些嘶哑地道:“陛下,我大晋建朝以来,从未有太后移驾出宫就藩之说,但……”

    说着,他有些惴惴不安看向陈望,小心翼翼地道:“但平北将军率大军上月荡涤氛秽,廓清中畿,光复旧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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