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的平民百姓,入夜已然歇息。

    而这条巷子里,泥瓦小屋之中,燃起了烛光。

    这一根香烛,是出自于柳尊神庙,有着驱邪避凶的效用。

    寻常游祟,得见烛火,都难免生出畏惧之心,从而远避。

    然而,这个年近四十的消瘦汉子,却凑在灯火之前,神色间仿佛极为陶醉。

    他轻轻嗅着来自于香烛的味道。

    感受着烛火的亮光,映照在粗糙的脸上。

    陶醉之余,不由得露出了感慨之色。

    “柳尊神庙出来的香烛,比寻常的蜡烛,贵了二三十倍。”

    “平日里,我替各路商行,扛货物,卖苦力,汗流浃背,一整个月下来,也不过就挣二三两银子,顾妻儿老小,养家糊口,剩不下几个铜板。”

    “往日夜里,连蜡烛都不敢点整夜,都得赶快忙完,尽早熄火,尽快歇息。”

    “今夜点了这神庙香烛,看着它燃烧,还真有些心疼。”

    “这还是上次在妖邪攻城之时,买了几根,燃剩下的。”

    这精瘦男子,叹息了声。

    在他边上,是个带着红鼠面具的男子。

    “易主事,精通易容术,善于敛息诀,藏于市井之间,为我劫烬搜罗各方消息,劳苦功高。”

    这红鼠男子轻叹一声,说道:“为免露出马脚,多年以来,只当个商铺门前的苦力,着实难为您了。”

    “不必说什么奉承的话,易某修行不成,只在易容术和敛息诀方面有些天资,注定只能干这些事。”

    那精瘦男子,缓缓说道:“都是听从‘神意’,能为我劫烬立功,虽死无妨。”

    红鼠男子微微点头,站起身来。

    在他身后,赫然有两具尸体。

    一个妇人,一个少年。

    精瘦男子看着自家妻儿,叹息一声,终究没有多言。

    而红鼠面具的男子,叹息说道:“陆老鬼,对我劫烬,抱有极大恶意,仅几次献策,便使我劫烬伤亡惨重。”

    “尤其是他栽培起来的这几个后起之秀,更是心腹大患,将来必是各城的中流砥柱,定是我劫烬大敌。”

    “他的弟子陆长生,借着圣地的机缘,具备了炼神之威,尽管未有真正炼神,却已经让我劫烬在各方面损失惨重。”

    “而这陆老鬼,人老成精,比陆长生还要难以应付,他过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庙祝,却也极为难缠!”

    “往后,陆老鬼若是得以成就炼神之势,只怕我劫烬寸步难行!”

    “所以,绝不能让他顺利成就大势!”

    说到这里,那红鼠面具男子,又缓缓坐到了椅子上。

    地上两具尸体,鲜血流淌开来,却沿着椅子,不断往上,最终渗入这男子的面具当中。

    鼠脸面具显得愈发红艳。

    他微微闭目,旋即睁开双眸。

    眼眸当中,猩红如血,光芒冷冽。

    “今夜事变,无常为了给陆老鬼护法,已经杀疯了。”

    红鼠面具男子出声说道:“若是陆老鬼得以炼气化神,那么无常便是守住了他,替人族守得一尊炼神境,今夜再大的罪责,也填平了!”

    “但陆老鬼若死,无人替他撑腰,他今夜的大开杀戒,也谈不上‘守护’二字!”

    “摧毁陆老鬼的炼神之势,也等同于压制住无常这后起之秀。”

    “神尊有意,在他落难之际,侵其魂魄,引他入我劫烬之门。”

    “这是一箭双雕之举!”

    红鼠面具的男子,充满了激动之意。

    然而那精壮男子,却微微摇头,说道:“不,准确来说,人族少了一个无常,我劫烬多了一尊奇才,再毁掉一个即将炼神的陆老鬼,此乃一箭三雕。”

    他看着红鼠面具的男子,说道:“你这一支箭,可比那无常的箭术,更高明得多。”

    “无常能一箭射出五千步,阻敌于外,但我等只在千步之内,就可将他守护的一切,尽数摧毁!”

    红鼠面具的男子,轻声说道:“他这一张弓,是老农手里的,强行射出五千步,必有磨损,待得弓断之时,只能拔刀迎敌。”

    “易主事,他的弓,快要断了。”

    “从这里,到陆老鬼的小院,不过两千步。”

    “我将毕生所修之力,尽数灌注于这面具之中。”

    “在他离开之时,你取我面具,闯入陆老鬼的千步之内,自然而然,就能影响气机,断他炼神之势。”

    “无常拔刀,去往别处,进行阻拦,至少在三五千步之外,来回便是近万步,期间又要杀敌!”

    “就算他面临的敌人,不堪一击,但往返一趟,少说半刻钟,也都无法回援。”

    “但这半刻钟,足以让你临近陆老鬼的小院,甚至事后,逃出生天了。”

    随着红鼠面具男子的话。

    易主事沉吟道:“为何选定了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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