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班房里,只有高拱满是不悦的声音。

    半响后。

    赵贞吉才缓缓开口:“元辅,如今新政之法已得皇上准允,内阁中枢也是元辅领衔,诸事皆定,其实……何必急于一时?地方不比中枢,诸事压下,且不说地方上还存有多少反对新政的,便是样样照办,恐怕也没这么多精力……”

    这已经不是赵贞吉第一次如此说了,也不光是他一个人这样说。

    在新政之法确定后,内阁便讨论了许久。

    除了高拱,他们三人的看法都是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或者是分开来办。

    你高拱虽然是首辅,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都压到地方上。

    只是自从宪宗时李贤成为首辅,从此真正确定了首辅总揽朝政之权后,首辅的权力和地位就开始变得空前。

    内阁里他们三人虽然想要缓行新法,可高拱一言而决,他们也无计可施。

    如今袁炜和李春芳两人尽数沉默不言,也是有这个原因的。

    高拱却是冷哼一声:“老夫如何不知此等道理,前番也与你们说清说明。”

    见高拱如此说,赵贞吉立马颔首低头。

    高拱则是继续说:“老夫是性子急躁,不容差池。可老夫亦知晓朝廷变法新政,数桩大事,数十条细则,地方上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做好。可若是不这般推行下去,地方上只怕会觉得朝廷新政之意不坚,会拖延怠慢。”

    “老夫虽有限期,可也知地方上的官府不可能如期完毕诸事。老夫之所以这般做,无非是想在中枢坐镇,却能逼着他们,压着他们,去咬着牙将事情都做起来,而不是整日里高坐衙署,懈怠散漫。”

    高拱脸色愤愤,却又长叹一声,提步走在班房里。

    “事急从缓,可变法新政如何能缓?”

    “若不能首开打响新政之声,如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推行新政变法?”

    “地方官府,在老夫看来多是尸位其上的懒散之辈,便如那村口的驴一样。老夫若是不拿着鞭子在后面不时抽几下,他们又如何会动?”

    高拱毫不留情,直接当着三人的面将大明地方官府的官员们比作是懒驴。

    赵贞吉眉头锁紧。

    袁炜亦是开口道:“我等知晓元辅之心,盼望新政早早施行落地,我大明能早日富强,百姓安居乐业。可即便元辅有此心意,可又如何控天下官员照元辅之意去做事?急政之下,这些人说不得恐怕就要为了保住头顶乌纱,不受元辅问责,而胡乱行事,只为完成中枢示下的差事,而不顾百姓疾苦,这是会出乱子的。”

    今日六科廊的言官们为何要跑去西安门前,又为何偏偏要拿请立太子来说事。

    不就是为了拖延新政缓行。

    他们这是在逼着内阁,尤其是高拱,能将已经发去六科的批文取回来,重新改宽限期。

    这些言官如此做,高拱还不能说什么。

    请立太子是不是大事?

    高拱要是说反对的话,那就要考虑一下他的心思是什么了。

    至于事后报复这帮六科言官更是不可能。

    因为今天的事情,明面上是和新政无关的。

    高拱自然也清楚明白。

    但他依旧是满脸愠怒:“地方官府行事,自当有袁阁老你兼办三法司,纠察天下各道官员!他们若是胡乱当差,祸及百姓,难道三法司就是摆设了吗!”

    见高拱将火撒到自己身上。

    袁炜明智的选择了闭上嘴。

    自从自己拿下三法司的权力,拿下监察百官的权柄,分走了高拱整饬吏治的事情,他这个次辅就和高拱这个首辅隐隐对立起来了。

    如今要是再在这个事情上争辩,今天就什么事都不要做了。

    倒是赵贞吉脸上慢慢露出笑容,笑眯眯道:“元辅还是息怒,莫要生气。如今新政开行,人丁、田亩、赋役、军备、边备等等诸事都要办起来,元辅若是这时候身子出了问题,我等可就难办了。”

    高拱从鼻子里哼出几道气息,却也没有开口了,而是将目光投向赵贞吉这位内阁新晋成员。

    很明显。

    他是希望赵贞吉能拿出个办法来。

    赵贞吉则是缓声说道:“无论如何,现在六科廊都去了西安门劝立太子,我想最近这几日内阁下六科的奏疏批文恐怕都要挤压。倒不如随了他们的意,先将批文取回来。”

    高拱眉头皱起:“这岂不是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

    赵贞吉摇头道:“元辅稍安,我的意思是先将批文收回来。如今正是秋冬时节,边关外历来都有秋防的规矩。倒不如先将整饬边备的批文下六科审议,让他们移交通政使司转发兵部施行。再将清查天下各道府县人丁一事下六科,交户部照办。”

    高拱眼里目光一闪:“孟静的意思是……将事情一桩桩下六科审议?”

    不等赵贞吉开口。

    高拱便连连点头道:“孟静此言有理!他们六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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